苑囿周灵囿。文王囿也。《诗》曰:“王在灵囿,麀鹿攸伏,麀鹿濯濯,白鸟翯翯。”毛苌注云:“囿,所以域养禽兽也,天干百里,诸侯四十里。灵者,言文王之有灵德也。灵囿,言道行苑囿也。”孟子曰:“文王之囿,方七十里,刍荛者往焉,雉兔者住焉,与民同其利也。”文王灵囿,在长安县西四十二里。直按:《太平寰宇记》卷二十五,及《长安志》叙周宫室灵囿,与本文略同。
汉上林苑,即秦之旧苑也。《汉书》己“武帝建元三年开上林苑,东南至蓝田宜春。鼎湖、御宿、昆吾,旁南山而西,至长杨,五柞,北绕黄山,濒渭水而东。周袤三百里。”离宫七十所,皆容千乘万骑。《汉宫殿疏》云:‘方三百四十里。。《汉旧仪》云:“上林苑方三百里,苑中养百兽,天千秋冬射猎取之。”帝初修上林苑,群臣远方,各献名果异卉三千余种植其中,亦有制为美名,以标奇异。
直按:《史记。李斯传》云:“于是乃入上林斋戒,日游弋猎。”此上林为秦旧苑之证。武帝建元三年开上林苑事,见《汉书。扬雄传。羽猎赋序》,惟赋序无“蓝田”二字。离宫七十所二句,《长安志》引自《汉旧仪》。《后汉书。班固传。西都赋》:“离宫别馆,三十六所。”章怀注引《三辅黄图》曰:“上林有建章、承光等一十一宫,平乐、茧馆等二十五,凡三十六所。”与今本异。本文引《汉宫殿疏》:“方三百四十里。”《长安志》引作“方百四十里”。疑脱“三”字。《太平寰宇记》则作”六百四十里”,“六”为“三”之误字。又《长安志》引《三辅故事》及《关中记》云“上林延亘四百余里”。“帝初修上林苑”一段,见《西京杂记》卷一,文字完全相同。惟《西京杂记》于名果异树列有详目,本书未采。茂陵富民袁广汉,藏镪巨万,家僮八九百人。于北邙「校」“邙”字,据《西京杂记》补山下筑园,东西四里,南北五里,激流水注其中。构石为山,高十余丈,连延数里。养白鹦鹉、紫鸳鸯、牦牛、青兕,奇兽珍禽,委积其间。积沙为洲屿,激水为波涛,致江鸥诲鹤孕雏产嗀,延漫林池;奇树异草,糜不培植。屋皆徘徊连属,重阁修廊,行之移晷不能徧也。广汉后有罪诛,没入为官园,鸟兽草木,皆移入上林苑中。
直按:本段与《西京杂记》卷三文字相同,(page85)仅有个别字略异。又自咸阳北面高原起,至兴平一带,农民皆称为北邙坂,而《西京杂记》正用口头语。与洛阳“北邙山”名同实异。上林苑有昆明观,武帝置。又有茧观、平乐观、远望观、燕升观、观象观、便门观、白鹿观、三爵观、阳禄观、阴德观、鼎郊观、樛木观、椒唐观、鱼鸟观、元华观、走马观、柘观、上兰观、郎池观、当路观,皆在上林苑。
直按:《汉书。天文忘上》:“河平元年十二月壬申,太皇太后避时昆明东观。”昆明观即豫章观。《汉书。元后传》云:“春幸茧馆。”当即茧观。长安谢氏藏有“崇蛹嵯峨”瓦当,疑即茧馆之物。《汉书。武帝纪》:“元封六年夏,京师民观角抵干上林平乐馆。”但元封三年纪,颜师古注则作“平乐观”,盖馆、观二名,汉代可以通称。又《金石韦。石索》六第五八页;有“平乐宫阿”瓦当。疑为平乐馆之物。《汉书。外戚孝成班婕妤传》自伤赋云:“痛阳禄与柘馆兮”。服虔注:“二馆名也,生子此馆,皆失之也。”颜师古注云:“二观并在上林中。”余昔得“上禄”瓦片,定为上林苑阳禄馆之简称。又《西都赋》云:”遂绕酆镐,历上兰”。《汉书。扬雄传》云:“翼乎徐至于上兰。”晋灼注云:“上兰观,在上林中。”《元后传》云:“校猎上兰。”颇师古注云:“上兰,观名也。在上林中。”又《后汉书。班固传。西都赋》,章怀注引《三辅黄图》,与今本同。《汉书。王莽传下》,叙王莽起九庙,取当路观材瓦等。
直又按:《长安志》引《关中记》:上林苑中二十二观名,有茧观、平乐观、博望观、益乐观、便门观、众鹿观、樛木观、三爵观、阳禄观、阳德观、鼎郊观、椒唐观、当路观、则阳观、走马观、虎圈观、上兰观、昆池观、豫章观、郎池观、华光观(实数二十一观)。“博望”疑即本文之“远望”。“阳德”疑即“阴德”,“众鹿”疑印“白鹿”,“华光”疑即“元华”。
又《旧仪》曰:“上林有令有尉,禽兽簿记其名数”。又有上林诏狱,主治苑中禽兽、宫馆之事,属水衡。又上林苑中有六池、市郭、宫殿、鱼台、犬台、兽圈。
直按:《初学记。居处部》引《汉旧仪》,尉下有“百五十亭苑”一句。《汉书。百官公卿表》水衡都尉属官,有上林令丞。上林有尉及虎圈有啬夫,见《张释之传》。又《太平御览》卷一百九十六引《汉旧仪》,“上林苑中广长三百里,置令丞左右尉,苑中养百兽”。《汉书。成帝纪》:“建始元丰,罢上林诏狱”。颜师古注引《汉旧仪》与本文同。《太平寰宇记》卷二十五引《三辅黄图》:“长安有狱二十四所”,为今本所无。
又按:《汉旧仪》云:“上林苑中,天子遇秋冬射猎,取禽兽无数实其中,离官观七十所。皆容千乘万骑。”又云:“武帝时,使上林苑中官奴婢,及天下贫民赀不满五千,徙至苑中养鹿。因收抚鹿矢,人日五钱,到元帝时七十亿万,以给军击西域。”《小校经阁金文》卷十一第五十五页。有“上林共府鼎,初元三年造”。共府,即供府。供给资生之具也。
直按:《长安志》引《关中记》,有总叙上林宫现一段,极有参考价值,兹加以钞录如下。原文云:“上林苑门十二,中有苑三十六,宫十二,观二十五。建章宫、承光宫、储元宫、包阳宫、尸阳宫、望远宫、犬台宫、宣曲宫、昭台宫、蒲陶宫;茧观、平乐观、博望观、益乐观、便门观、众鹿观、樛木观、三爵观,阳禄观、阳德观、鼎郊观、椒唐观、当路观、则阳观、走马观、虎圈观、上兰观、昆池观、豫章观、郎池观、华光现。以上十二宫二十二观,在上杠苑中。鼎湖宫、步高宫、步寿宫、存神宫、集灵宫、望仙观,以上五宫一观,在京兆属县。栎阳宫、甘槃(疑甘泉之误)宫、师德官、池阳宫、谷口宫、长平宫、扶荔宫、白渠观,以上七宫一现在冯翊。首阳宫、望仙宫、长杨宫、礼阳(疑棫阳之误)宫、羽阳宫。山桀(疑梁山之误)宫,藁池(疑橐泉之误)宫、用取(未详为字之误)宫、虢宫、回中宫、宜春观、射熊观,以上十宫二观在扶风。长门宫、钩弋宫、渭桥宫、仙人观、霸昌观、安台观、沦沮观,以上三宫四观,在长安城外。
甘泉苑,武帝置。缘山谷行,至云阳三百八十一里,西入扶风,凡周回五百四十里。苑中起宫殿台阁百余所,有仙人观、石阙观、封峦观、鳷鹊观。
直按:《太平御览》卷一百九十六,及《初学记》卷二十四,引《三辅黄图》,皆云:“甘泉苑中起仙人观,缘山谷行至云阳三百八十一里,入右扶风,凡周匝五百四十里。”与今本相同。《长安志》引《三辅黄图》云:“缘山谷行至云阳三百八十里,入右扶风,周匝五百四十里”,今本作“三百八十一里”,微有不同。又《太平御览》卷一百九十六,引《三辅黄图》云:“宫二,观十四,在甘泉苑垣内,甘泉苑起仙人观。”为今本所无。《陕西通
志》卷七十三,甘泉苑在淳化县北车盘岭。
又按:甘泉苑繁称为甘泉上林苑,或称为甘泉上林宫。因上林苑包括至甘泉地区,其在甘泉山部分,则称为甘泉上林苑。证之《薛氏钟鼎款识》卷二十第一页,有“甘泉上林宫行镫,五凤二年造”。又《金石索。石索》六第七十五页,有“甘泉上林”瓦。《秦汉瓦当文字》卷一第十五页,有“甘林”瓦,亦为甘泉上林之简称,皆其明证。《汉书。百官公卿表》叙水街都尉属官,有甘泉上林都水七官长丞,余昔考为即甘泉上林及甘泉都水二长丞也。说见拙著《汉书新证》。仙人、石阙、封峦三观考证见后,鳷鹊观己见上甘泉宫。
御宿苑。在长安城南御宿川中,汉武帝为离宫别馆,禁御人不得入。往来游观,止宿其中。故曰御宿。《三秦记》云:“御宿园出栗,十五枚一胜。大梨如五胜,落地则破。其取梨,先以布囊承之,号曰含消,此园梨也。”
直按:《汉书。元后传》云:“夏游御宿鄂,杜之间。”颜师古注云:“御宿苑在长安城南,今之御宿川是也。”汉武帝以下五句,与《汉书。扬雄传。羽猎赋》颜师古注及《元和郡县图志》卷一,文字均完全相同。《长安志》及《太平寰宇记》卷二十五,引《三秦记》并同。《太平寰宇记》首句则作栗园,又御宿园也。又《太平御览》卷九百六十九,引辛氏《三秦记》云,“汉武帝园,一名樊川,一名御宿,有大梨如五升,落地则破。其主取者。以布囊盛之,名含消梨。”与本文略同。
思贤苑,孝文帝为太子立思贤苑,以招宾客。苑中有堂室六所,客馆皆广庑高轩,屏风帏褥甚丽。广陵王(page90)胥有勇力,常于别囿学格熊,后遂能空手博之,莫不绝脰,后为兽所伤,陷脑而死。
直按:本文见《西京杂记》卷三,与广陵王胥有勇力、本为两条。事实并不联属,当为本书之牵连误引。又《晔物志》引思贤苑,与本文亦同。惟堂室《西京杂记》皆作“堂隍”。又《汉书》广陵王胥在宣帝时赐死,与《西京杂记》所记不同,当以《汉书》为是。
博望苑,武帝立子据为太子,为太子开博望苑以通宾客。《汉书》曰:“武帝年二十九乃得太子,甚喜。太子冠,为立博望苑,使之通声客从其所好。”。又云“博望苑在长安城南,杜门外五里有遗址。”
直按:事见《汉书。戾太子传》。本文所引《汉书》之又云,当为《汉书》注文,今本《汉书》已佚。又《戾太子传》云:“史良娣冢在博望苑北。”《太平寰宇记》卷二十五云:“汉博望苑在金城坊戾园东南。”《长安志》亦云:“金城坊戾园东南,汉博望苑。”
西郊苑,汉西郊有苑囿,林麓薮泽连亘,缭以周垣四百余里,离宫别馆三百余所。三十六苑,《汉仪》注:“太仆牧师诸苑三十六所,分布北边西边,以郎为苑监,宦官奴婢三万人,养马三十万匹。”养鸟兽者通名为苑,故渭之牧马处为苑。直按:《汉书。百官公卿表》,太仆叙属官,有“边郡六牧师苑令各三丞”。颇师古注引《汉官仪》,与本文同。余昔考汉印中,有“北地牧师骑丞”印。北地为六郡之一,骑丞为三丞之一。
乐游苑,在杜陵西北,宣帝神爵三年春起。
直按:事见《汉书。宣帝本纪》。《西京杂记》卷一云:“乐游苑自生玫瑰树,村下多苜蓿。苜蓿一名怀风,时人或谓之光风,风在其间常萧萧然。日照其花有光采,故名苜蓿为怀风,茂陵人谓之连枝草。”
宜春下苑,在京城东南隅《元帝纪》注东南隅曲池是。「校」原连下条,从吴本分。
直按:《史记。秦本纪》云:“二世皇帝葬宜春。”《汉书。元帝纪》:“初元二年,诏罢宜春下苑。”孟康注云:“宫名,在杜县东。”颜师古注云:“宜春下苑,即今京城东南隅曲池是。”与本文及原注均同。《汉书。贡禹传》云:“省宜春下苑以与贫民。”《太平寰宇记》卷二十五云:“曲江池,汉武帝所造,名为宜春苑。其术曲折有似广陵之江,故名之。”又《善斋吉金录。玺印录》中一页,有“宜春禁丞”印,“禁”当为水衡都尉属官“禁圃令”之省文。水衡都尉各属官皆在上林苑中,据此,禁圃令丞之官署,独设在宜春苑内。
梨园,《云阳宫记》曰,“云阳车箱坂下有梨园一顷,数百株,青翠繁密,望之如车盖。”
直按:《太平御览》卷一百九十七,引王褒《云阳宫记》曰,“车箱坂下有梨园一顷”云云,文字完全与此相同。又《元和郡县图志》卷一云:“车箱坂,在云阳西北三十八里,萦纡曲析,单轨才通。上阪即平原宏敞,楼观相属,即趋甘泉宫道也。”又《陕西通志》卷七十三引贾志,“梨园,即今淳化县城。”
池沼周文王灵沼,在长安西三十里。《诗》曰:“王在灵沼,于牣鱼跃。”直按:《太平寰宇记》卷二十五,引《诗》曰,与本文同。灵沼遗址今在长安海子村,与鄠县小丰村北边相连接。
汉昆明池,武帝元狩三「校」原作“四”年字,据《汉书》改穿,在长安西南,周回四十「校」“十”字,据《长安志》补里。《西南夷传》曰:“天子遣使求身毒国市竹,「校」“市”,疑“布”字之误。身毒国,即天竺也。《汉书》曰:张骞言使大夏时,见蜀布邛竹杖,问所从来,曰从东来。身毒国可数千里,得蜀贾人市。而为昆明所闭。天子欲伐之,越雟昆明国有滇池,方三百里,故作昆明池以象之,以习水战,因名曰昆明池。”《汉书》曰:元狩三年减陇西,北地、上郡戍卒之半,及吏弄法者,谪之穿此池。《食货志》曰:“时越欲与汉用船战逐水战相逐也,乃大修昆明池也。”
直按:《汉书。武帝纪》:“元狩三年,减陇西、北地、上郡戍卒之半,发谪吏穿昆明池。”自《西南夷传》曰以下至“以习水战”止,皆用《汉书》臣瓒注文。又原注一段,略用如淳注文。
《三辅旧事》曰:“昆明池儿三百三十二顷,中有戈船各数十,楼船百艘,船上建戈矛,四角悉垂幡旄葆麾,盖照烛涯涘”。图曰:“上林苑有昆明池,周匝四十里。”《庙记》曰:“池中后作豫章大船,可载万人,上起宫室,因欲游戏,养鱼以给诸陵祭祀,余付长安厨。”
直按:《汉书。食货志》云:“乃大修昆明池,列馆环之,治楼船,高十余丈,旗帜加其上,甚壮。”《长安志》引《三辅故事》曰:“昆明池盖三百二十顷,池中有豫章台。”《《太平寰宇记》卷二十五亦同)《玉海》引一作“三百三十二顷”,与本文数字相同。又《汉旧仪》云:“上林苑中昆明池、镐池、牟首诸池,取鱼鳖给祠祀,用鱼鳖千枚。以余给太官。”“中有戈船各数十”一段,与《西京杂记》巷六文字相同。本文所引《庙记》,与《长安志》所引相同;《长安志》引《三辅故事》文略同;“养鱼以给诸陵祭祀”,与《西京杂记》卷六亦同。又《嘉庆长安县志》卷十四,引王森文在长安斗门镇北见残碑,记昆明池界址云:“北极丰镐村,南极石匣,东极园柳坡,西极斗门。”今石匣口村,东界孟家寨。万村的西边,西界张村、马营寨、白家庄之东,北界在上泉北村和南丰镐村之间的土堤南侧。(见一九六三年《考古》四期《丰镐地区诸水道的踏察》)斗门镇遗址在今洛水衬尽东一带。
《三辅故事》又曰:“池中有豫章台及石鲸,刻石为鲸鱼,长三丈,每至雷雨。常鸣吼,鬣尾皆动。一说甘泉宫南有昆明池,池中有灵波殿,皆以桂为殿柱,风来自香。”又曰:“池中有龙首船,常令宫女泛舟池中,张凤盖绣凤为饰,建华旗,作棹歌,棹歌,棹发酸也。又日棹歇讴,舟人歌也。杂以鼓吹。帝御豫章观临观焉。”
直按:刻石为鲸鱼,与《西京杂记》卷一,文字相同。又《文选。西京赋》云:“鲸鱼失流而蹉跎。”李善注引《三辅旧事》作“清渊北有鲸鱼,刻石为之长三丈”。(又《西京赋》云:“清渊洋洋”。李善注引《三辅故事》:“建章宫北作清渊海”。上注文之“清渊北”,即清渊海之北也。)鲸鱼钊石今尚存,原在长安县开瑞庄,现移陕西省博物馆。又《述异记》云:“甘泉宫南昆明池中,(page95)有灵波殿七间,皆以桂为柱,风来自香。”《洞冥记》亦同。
《关辅古语》曰:“昆明池中有二石人,立牵牛、织女于池之东西,以象天河。”张衡《西京赋》曰:“昆明灵沼,黑水玄沚「校」原作“址”,误。牵牛立其右,织女居其左。”今有石父、石婆神祠在废池,疑即此也。直按:本文所引《关辅古语》、《西都赋》李善注。《长安乏》,均引作《汉宫阙疏》。《大平寰宇记》卷二十五则引作《庙记》。《西都赋》云:“集乎豫章之宇,临乎昆明之池,左牵牛而右织女,似云汉之无涯”。又《长安志》云:“石婆神庙并在长安县西南三十五里昆明池右”张衡《西京赋》云:“昆明灵池,黑水玄址,牵牛立其左,织女居其右。”(与今本《西京赋》略有不同。)注云:“立牵牛、织女于池之东西,以象天河。今石人宛在,后人名石父石婆云。”现距西安坡西约二十华里斗门镇东南,有一所小庙,俗称石爷庙。庙之东三里在北常家庄附近田间另有一所小庙,俗称石婆庙。两庙中各有石像一个,皆属于汉代昆明池遗址。石爷即牵牛像,高约230公分;石婆即织女像,高约190公分。(见一九五五年《文物参考资料》第一期:《西安附近所见西汉石雕艺术》。)
武帝初穿池得黑土。帝问东方朔,东方朔曰:西域胡人知。乃问胡人,胡人曰:劫烧之余灰也。
直按:《初学记》卷七、《太平寰宇记》卷二十五,均与本段文字相同。《长安志》引曹昆《志怪》,文略同。
《三秦记》曰:“昆明池中有灵沼,名神池,云尧时治水,尝停船于此地。通白鹿原,原人钓鱼,纶绝而去。梦于武帝,求去其钩:三日戏于池上,见大鱼衔索,帝曰:岂不谷昨所梦耶!乃取钩放之。间三日,帝复游池,池滨得明珠一双。帝曰:岂昔鱼之报耶?”
直按:《初学记》卷七引《关中记》,《太平寰宇记》卷二十五引《三秦记》皆与本段全文相同。昆明池中有灵沼三句,《长安志》引作《关中记》。“有神池通白鹿原”句,《文选。西都赋》李善注、《后汉书。班固传。西都赋》章怀注,皆引作《三秦记》,与《初学记》卷七引作《关中记》不同。镐池,在昆明池之北,即周之故都也,《庙记》曰:“长安城西有镐池,在昆明池北,周匝二十二里:溉地三十二顷。”《史记》曰:“秦始皇帝三十六年,使者从关东夜至华阴县平舒道。有人持璧遮使者曰;为吾遗镐池君。因言曰:今年祖龙死。使者问其故,忽不见,置其璧去。使者奉璧具以闻,始皇默然良久曰:山鬼不过知一岁事。退言曰:祖龙者,人之先也。祖,始也,龙者,人主之象,谓始皇也。使御府视璧,乃二十八年渡江所沉璧也。”
直按:《水经注。渭水》“又东北与镐水合”条,引《春秋后传》,使者名郑客。(《搜神记》作“郑容”)平舒道作“平舒置”,叙事较《史记》为繁,且更多荒渺之说。原注文用《史记。集解》引苏林说。镐池遗址,今在昆明池之北,乡人俗称为小昆明池。
沧池,在长安城中。《旧图》曰:“未央宫有沧池,言池水苍色,故曰沧池。
直按:《长安志》引《关中记》云:“未央宫中有沧池。”又《西京赋》云;“顾临太液,沧池莽沆。”
太液池,在长安故城西,建章宫北,未央宫西南。太液者,言其津润所及广也。《关辅记》云:“建章宫北有池,以象北海,刻石为鲸鱼,长三丈。”《汉书》曰:“建章宫北治大池,名曰太液池,中起三山,以象瀛洲、蓬莱、方丈,刻金石为鱼龙、奇禽、异兽之属。”
瀛洲,一名魂洲。有树名影木,月中视之如列星,万岁一实,食之轻骨。上有枝叶如华盖,群仙以避风雨。有金銮之观,饰以环玉,直上于云中。有青瑶瓦,覆之以云纨之素,刻碧玉为倒龙之状,悬火精为日,刻黑玉为乌,以水精为月,膏瑶为蟾兔。于地下为机戾,以测昏明,不亏弦望。有香风冷然而至。有草名芸苗,状如菖蒲,食叶则醉,食根则醒。有鸟如凤,身钳翼丹,名曰藏珠。每鸣翔而吐珠累斛,仙人以珠饰仙裳,盖轻而耀于日月也。蓬莱山,亦名防丘,亦名云来,高二万里,广七万里。水浅。有细石如金玉,得之不加陶冶,自然光净,仙者服之。东有郁夷国,时有金雾,诸仙说北上常浮转低卬,有如山上架楼室。向明以开户牖,及雾歇灭,户皆向北。有浮云之干,叶青茎紫,子大如珠,有青鸾集其上。下有砂砾,细如粉,柔风至,叶条翻起,拂细砂如云雾,仙者来观而戏焉。风吹什叶,声如钟磬。方丈之山,一名峦维东方龙场,方千里,瑶玉为林,云色皆紫。上有通霞台,西王母常游于其上,常有鸾凤鼓舞,如琴瑟和鸣。三山统名昆丘,亦曰神山,上有不死之药,食之轻举。武帝信仙道。取少君栾大妄诞之语,多起楼观,故池中立三山,以象蓬莱、瀛洲、方丈。
直按:太液者,言其津润所及广也。与《汉书。昭帝纪》始元元年颜师古注完全相同。本文所引《关辅记》,《长安志》引作《关中记》。但《汉书。郊祀志》颜师古注,引《三辅故事》云:“太液池北岸有石鱼长三丈,高五尺。西岸有石鳖三枚,长六尺。”本文所引《汉书》,见《汉书。郊祀志》。原注文系用《拾遗记》卷十文,但在瀛洲中删“东有渊洞”一段,蓬莱山删“其西有含明之国”一段,方丈山删“龙皮骨”一段。其余字句,皆有小异。
《庙记》曰;“建章宫北池名太液,周回十顷,有采莲女鸣鹤之舟。”又按:《三辅旧事》云:“日出旸谷,浴于咸池,至虞渊即暮,此池之象也。”直按:本文所引《庙记》“建章宫北池名太液”一段,与《太平寰宇记》卷二十五所引亦同。《西京杂记》卷六云:“太液池中有鸣鹤舟、容与舟、清旷舟、采菱舟、越女舟。”本文所引《三辅旧事》“日出旸谷”一段,与《长安志》及《太平寰宇记》卷二十五所引均同。《西京杂记》卷六云:“太液池西有一池名孤树池,池中有洲,洲上黏树一株,六十余围,望之重重如盖,故取为名。”又《杂记》卷一云:“丈液池边皆是雕胡、紫萚、绿节之类。菰之有米者,长安人谓为雕胡。葭芦之未解叶首,谓之紫萚。菰之有首者,谓之绿节。其司凫雏雁子,布满充积,又多紫龟绿龟;池边多平沙,沙上鹈胡、鹧鸪、鵁鶄、鸿鵕,动辄成群。”
昭帝始元元年春,黄鹄下建章宫太液池。成帝常以秋日与赵飞燕戏于太液池,以沙棠木为舟沙棠木造舟不沉溺,以云母饰于鹢首,一名云舟。又刻大桐木为虬龙,雕饰如真,夹云舟而行。以紫桂为柁枻。及观云棹水原作“之”宇,从《拾遗记》改,玩撷菱蕖。帝每忧轻荡以惊飞燕,命佽飞之士以金锁缆云舟于波上。每轻风时至,飞燕殆欲随风入水,帝以翠缨「校」原作“缕”,掘《拾遗记》改结飞燕之裾。常恐曰:“妾微贱,何复得预结缨据之游?”今太液池尚有避风台,即飞燕结裾之处。
直按:黄鹄下建章宫太液池事,见《汉书。昭(page100)帝纪》。又《西京杂记》卷一云:“始元元年,黄鹄下太液池,上为歌曰:黄鹊飞兮下建章,羽肃肃兮行跄跄,金为衣兮菊为裳;唼喋荷行,出入蒹葭,自顾菲薄,愧尔嘉祥。”成帝与赵飞燕戏于太液池事,全段与《拾遗记》卷六文字相同。《陕西通志》卷七十二引《关中记》,太液池有避风台,即飞燕结裾之处。
唐中池,周回十二里,在建章宫太液池之南。
直按:《西都赋》云:“前唐中而后太液,览沧海之汤汤。”《西京赋j云:“前开唐中,弥望广潒。”
百子池,戚夫人侍儿贾佩兰,后山为扶风人段儒妻。说在宫内时,见戚夫人侍高沮,尝以赵王如意为言,而高祖思之几半日不言,叹息凄怆,而未知其术,使夫人击筑,高祖歌大风诗「校」“诗”字,据《西京杂记》补以和之。七月七日临百子池,作于阗乐,乐阕,以五色缕相羁,谓之相连爱。八月四日,出雕房北户竹下围棋,胜者终年有福,负者终年疾病,取丝缕就北斗星辰求长命乃免。正月上辰,出池边盥濯,食蓬饵以祓妖邪。三月上巳,张乐于池上。
直按:本段与《西京杂记》卷三,文字完全相同。但删去又说“在宫内时,尝以弦管歌舞相欢娱。十月五日,歌赤凤来。九月九日佩茱萸饮菊花酒”三句。又《西京杂记》卷一三:“高币帝戚夫人善鼓瑟击筑,帝常拥夫人倚瑟而弦歌毕,每泣下流涟。夫人善为翘袖折腰之舞,歌《出塞》《入塞》《望归》之曲,侍婢数百皆习之。后宫齐首高唱。声入云霄。”此段与戚夫人菩击筑有联系,而本文未采。十池,上林苑有初池、麋池、牛首池、蒯池、积草池、东陂池、西陂池、当路池、大壹「校」原作“台”,据《初学记》改池、郎池。牛首池在上林苑中西头。蒯池生蒯草以织席。西陂池、郎池,皆在古城南上林苑中。“陂”,“郎”,二水名,因为池。积草池中有珊瑚树,高一丈二尺,一本三柯,上有四百六十二条,南越王赵佗所献,号为烽火树,至夜光景常焕然。
直按:《汉书。百官公卿表》,少府属官有上林十池监。颜师古注引《三辅黄图》云:“上林中池上籞五所。”而此云“十池监”,未详其数,今本《黄图》则无此文。又《汉书。司马相如传。上林赋》云:“濯鹢牛首”。张揖注云:“牛首,池名,在上林苑西头。’与本文合。牛首,又式作“牟首”,《霍光传》云:“辇道牟首”。臣瓒注云:“牟首,池名,在上林苑中。”蒯池,《长安志》引《汉武故事》,与本文同。积草池与《西京杂记》卷一文字完全相同。东陂池、西陂池,《汉书。王莽传》云:“予卜波水之北,郎池之南。”骨灼注云:“《黄图》波、浪,二水名也,在甘泉苑中。”今本所无。盖古代“波”、“陂”二宇通用,波水,即指东陂、西陂池水而言。郎池,《善斋吉金录。玺印录》一页,有“上林郎池”印,与本文合,知晋灼注作“浪水”为假借字。又《初学记》卷七云:“汉上林有池十五所。承露池,昆台池,池中有倒披莲、连钱荇、浮液根菱。天泉池上有连楼阁道,中有紫宫。戟子池、龙池、鱼池、牟首池、蒯池、菌鹤池、西陂池、当路池、东陂池、太乙池、牛首池(当为“牟首池”重复)、积草池,池中有珊瑚,高丈二尺,一本三柯,四百六十条,尉佗所献,号曰烽火树。糜池、含利池、百子池,七月七日临百子池;作于阗乐,乐毕以五色缕相羁,谓为连爱。”(积草池、百子池事,皆本于《西京杂记》。)
少府佽飞外池,《汉仪》注,佽飞具缯缴以射凫给祭汜,故有池。
直按:《汉书。元帝纪》:“初元二年,诏罢少府佽飞外池。”如淳注引《汉仪》,与本文相同。《陕西金石志》卷五第十九页,有“佽蜚官当”瓦,则为佽飞令宫署之物。(亦有“次蜚官当”者)又《汉书。百官公卿表》,少府属官有佐弋令,式子太初元年改名佽飞令,取古勇士之名以为官名。怀宁柯氏藏有“佐弋宜秋”封泥,宜秋亦疑为苑名,与宜春苑相帜,特不见于史。佐弋令官署,设在宜秋苑内。故联称为“佐弋宜秋”。
秦酒池,在长安故城中,《庙记》曰:“长乐宫中有鱼池、酒池,池上有肉炙树,秦始皇造。汉武帝行舟于池中,酒池北起台,天子于上观牛饮者三千人。”又曰:“武帝作,以夸羌胡,饮以铁杯,重不能举,皆抵牛饮。”《西征赋》云:”酒池监于商辛,追覆车而不寤”。
直按:《长安志》引《庙记》与本文同。又“武帝作以夸羌胡”一段。《元和郡县图志》卷一,《太平寰宇记》卷二十五,均与本文同。又《水经注。渭水》叙长乐宫殿之东北有池,池北有层台,俗谓是池为酒池,非也。杨守敬《水经注疏》云:“长乐宫自有酒池,池北自有台,此盖别一池,而俗误以为酒池,故郦氏驳之。”影娥池,武帝凿池以玩月,其旁起望鹄台以眺月,影入池中,使宫人乘舟弄月影,名影娥池,亦曰眺蟾台。
直按:《洞冥记》卷三云:“帝于望鹄台西起俯月台,穿池广千尺,登台以眺月,影入池中。使仙人(应为宫人之误字)乘舟弄月影,因名影娥池。”又云:“影娥池中,有游月船、触月船、鸿毛船、远见船,载数百人”云云。又云:“影娥池北作鸣禽之苑。”《初学记》卷二十五,亦引《洞冥记》:“影娥池中有鸿毛舟。”
琳池,昭帝始元「校」原作“元始”,今校改元年,穿琳「校」《拾遗记》作“淋池”,误池,广千步,池南起桂台以望远,东引太液之水。池中植分枝荷,一茎四叶,状如骈盖,日照则叶低荫根茎:若葵之卫足,名曰低光荷。实如玄珠,可以饰佩,花叶虽萎,芬馥之气彻十余里,食之令人口气常香,益脉治病,宫人贵之,每游燕出入,必皆含嚼,或剪以为衣。或折以障日,以为戏弄。帝时命水嬉,游燕永日。士人进一豆槽,帝曰:桂楫松舟,其犹重朴,况乎此槽可得而乘耶。乃命以文梓为船,木兰为柂,刻飞燕翔鹢,饰于船首,随风轻漾,毕景忘归,起商台于池上。
直按:本段自开首起。至“以为戏弄”句上,与《拾遗记》卷六,文字大体相同。但删去《淋池歌》一首,原歌云:“秋素景兮泛洪波,挥纤手兮折芰荷,凉风凄凄扬棹歌,云光开曙月低河,万岁为乐岂云多。”为本文所未采。鹤池,在长安城西,盘池在西北,并废。
直按:《初学记》卷七,记汉上林苑池有十五所,有菌鹤池,疑即奉文之鹤池。盘池未详。
冰池,在长安西。旧图云:“西有滮池,亦名圣女泉,盖冰、彪声相近,传说之讹也。”
直按:《水经注。渭水》,鄗水又北流西北注与滮池合,水出鄗池西,而北流入于鄗。杨守敬考《地形志》:长安有滮池水。《括地志》:池周十五步。遗址现今在长安北丰镐村西北洛水西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