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别集)
※《唐太宗集》三卷
陈氏曰:唐太宗皇帝本集四十卷,《馆阁书目》但有诗一卷,六十九首而已。
今此本第一卷赋四篇,诗六十五首,後二卷为碑铭书诏之属,而讹谬颇多。世所传太宗之文见於石刻者,如《帝京篇》、《秋日效庾信体诗》、《三藏圣教序》,皆不在。又《晋书》纪、总传论称“制曰”者四,皆太宗御制也,今独载宣、武二纪论,而陆机、王羲之传论不预焉。宣纪论复重出,其他亦多有非太宗文杂厕其中者,非善本也。
※《东皋子》五卷
陈氏曰:唐太乐丞太原王绩无功撰。文中子王通仲淹之弟也。仕隋为正字。
嗜酒简放,不乐仕进,晚以太乐吏焦革善酿,求为其丞,不问流品,亦阮嗣宗步兵之意也。革死,乃归於所居,立杜康祠,为文祭之,以焦革配,自号东皋子。
其友吕才鸠访遗文,编成五卷,为之序。有《醉乡记》传於世。其後陆淳又为之序。
周氏《涉笔》曰:旧传四声,自齐、梁至沈、宋,始定为唐律。然沈、宋体制时带徐、庾,未若王绩剪裁锻炼,曲尽清元,真开迹唐诗也。如云“牧人驱犊返,猎马带禽归。琴曲唯留古,书名半是经。”《九月九日》一篇:“野人迷节候,端坐隔尘埃。忽见黄花吐,方知素节回。映岩干段发,临浦万株开。香气徒盈把,无人送酒来。”盖渊明古体,蟠屈入八句中,浑然天成,又唐末诸家所不能也。无功放逸傲世,而诗句如此,岂其真得於自然乎?《独坐》云:“问君尊酒外,独坐更何须?有客谈名理,无人索地租。三男婚令族,五女嫁贤夫,百年随分了,未羡陟方壶。”无功本席世家之盛,师友之门,恩谊暖热,生理不干其心,因得以一意世外,不屈节求人,所谓福慧双入者邪。
晁氏曰:隋大业中,举孝弟廉洁。授六合丞,弃官耕东皋,自号东皋子,《唐书》以为隐逸。集有吕才序,称其幼岐嶷,年十五谒杨素,占对英辩,一座尽倾,以为神仙童子。薛道衡见其《登龙门忆禹赋》,叹曰:“今之庾信也。”且载其卜筮之验者数事。
※《杨盈川集》二十卷晁氏曰:唐杨也。华阴人。显庆六年,举神童。授校书郎,终婺州盈川令。
博学,善属文,与王勃、卢照邻、骆宾王以文辞齐名,海内称王、杨、卢、骆“四才子”,亦曰“四杰”。自谓:“吾鬼在卢前,耻居王後。”张说曰:
“盈川文如县河,酌之不竭,耻王後,信然;愧卢前,谦也。”集本三十卷,今多亡逸。
※《王勃集》二十卷晁氏曰:唐王勃子安也。通之孙。麟德初,刘祥道荐其才,对策高等,授朝散郎。沛王召署府修撰,以戏为诸王斗鸡檄,高宗怒,斥出府。父为交趾令,勃往省,溺海死。勃属文,初不精思,先磨墨数升,酌饮,引被覆面卧,及寤,援笔成篇,不易一字,时人谓之“腹藁。”有刘元济序。
◎卢照邻《幽忧子集》十卷
晁氏曰:唐卢照邻之也。范阳人。调新都尉,病去官,隐具茨山下,手足挛废,疾久,诀亲戚,自沈颍水。照邻自以当高宗时尚吏,己独儒;武后尚法,己独黄、老;后封嵩山,聘贤士,己废,著《五悲文》,今在集中。自号幽忧子。
※《骆宾王集》十卷晁氏曰:唐骆宾王也。义乌人。武后时,数言事,得罪,贬临海丞,不得志,弃官去。文明中,徐敬业乱,署府佐,为敬业传檄天下,斥武后罪。后读之矍然。及败亡,不知所之。後宋之问逢之於灵隐寺,已祝为浮屠矣。宾王七岁能属文,妙於五言诗。中宗诏求其文,得百馀篇,命郗卿次序之。
陈氏曰:其首卷有鲁国郗卿序,言宾王光宅中广陵乱伏诛,莫有收拾其文者,後有敕搜访。又有四五本,卷数亦同,而次序先後皆异,序文视前加详,而云广陵起义不捷而遁。本传亦言败而亡命,不知所终,与蜀序合。
《朝野佥载》云:骆宾王为文好以数对,如“秦地重关一百二,汉家离宫三十六”之类,时号算博士。
容斋洪氏《随笔》曰:王勃等四子之文,皆精切有本原。其用骈俪作记序碑碣,盖一时体格如此,而後来颇议之。杜诗云:“王、杨、卢、骆当时体,轻薄为文哂未休。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正谓此耳。“身名俱灭”,以责轻薄子,“江河万古流”,指四子也。韩公《滕王阁记》云:“江南多游观之美,而滕王阁独为第一。及得三王所为序、赋、记等,壮其文辞。”注谓:
“王勃作游阁序。”又云:“中丞命为记,窃喜载名其上,词列三王之次,有荣耀焉。”则韩之所以推勃,亦为不浅矣。勃之文,今存者二十卷云。
※《苏许公集》二十卷
晁氏曰:唐苏廷石也。武功人。调露三年进士、贤良方正异等,除左司御府胄曹。元宗时,中书舍人、知制诰,开元四年,同紫微黄门平章事。幼敏悟,一览五千言辄覆。景龙後,与张说以文章显,时号燕许。李德裕谓:“近世诏诰,惟序事外为文章”。韩休为序,集本四十六卷,今亡其半矣。
※《陈子昂集》十卷
晁氏曰:唐陈子昂伯玉也。梓州人。文明初,举进士,上书召见,累擢拾遗。
《新唐书》称:子昂,圣历初,解官归养,父丧,庐墓。县令段简贪暴,胁取其赂不厌,逮捕死狱中。沈下贤独云为武承嗣所杀。未知孰是。子昂少以豪侠使气,及冠,折节为学,精究坟籍,耽爱黄老、《易象》,尤善属文。唐兴,文章承徐、庾馀风,天下祖尚,至是始变雅正。故虽无风节,而唐之名人无不推之。柳仪曹曰:“张说以著述之馀攻比兴而莫能极,张九龄以比兴之暇攻著述而不克备。唐兴以来,称是选而不怍者,子昂而已。”
陈氏曰:黄门侍郎卢藏用为序,又有别传系之卷末。子昂死时才四十二。为《神凤颂》、《明堂议》,纳忠贡谀於孽后之朝,大节不足言。然其诗文在唐初实首起八代之衰者。韩退之《荐士诗》言:“国朝盛文章,子昂始高蹈。”非虚语也。庐序亦简古清壮,非唐初文人可及。
後村刘氏曰:唐初,王、杨、沈、宋擅名,然不脱齐、梁之体,独陈拾遗首倡高雅冲澹之音,一扫六代之纤弱,超於黄初、建安矣。太白、韦、柳继出,皆自子昂发之。如“世人拘目见,酣酒笑丹经。昆仑有瑶树,安得采其英?”如“林居病时久,水木澹孤清。闲卧观物化,悠悠念群生。青春始萌达,朱火已满盈。徂落方自此,虑叹何时平?”如“务光让天下,商贾竞刀锥。已已行采芝,万世同一时。”如“吾爱鬼谷子,青无垢氛。囊括经世道,遗身在白。舒可弥宇宙,卷之不盈分。岂徒山木寿,空与麋鹿群。”如“临岐泣世道,天命良悠悠。昔日殷王子,玉马遂朝周。宝鼎沦伊,瑶台成古邱。西山伤遗老,东陵有故侯。”皆蝉蜕翰墨畦迳,读之使人有眼空四海,神游八极之兴。按:陈拾遗诗语高妙绝出齐、梁,诚如先儒之论。至其他文,则不脱偶俪卑弱之体,未见其有以异於王、杨、沈、宋也。然韩吏部、柳仪曹盛有推许,韩言“国朝盛文章,子昂始高蹈”,柳言“备比兴著述二者而不怍”,则不特称其诗而已。二公非轻以文许人者,此论所未谕。本传载其《兴明堂》、《建太学》等疏,其言虽美,而陈之於牝朝,则非所宜。史赞所谓“荐璧於房闼,以脂泽漫之”,信矣。◎宋之问《考功集》十卷
晁氏曰:唐宋之问延清也。汾州人。武后召与杨分直习艺馆。谄事太平公主,为考功员外郎。睿宗初,贬钦州,赐死。自魏建安讫江左,诗律屡变,至沈约、庾信,以音韵相婉附,属对精密,及之问、期,又加靡丽,回忌声病,约句准篇,如锦绣成文,学者宗之,号“沈宋”。徐坚尝论之问之文,如良金美玉,无施不可。其为当时所重如此。
※《沈期集》五卷
晁氏曰:唐沈期卿也。相州人。及进士第,由协律郎累迁弘文馆直学士。尝侍中宗宴,舞《回波》,为弄辞以悦帝,还,赐牙绯。
陈氏曰:自沈约以来,始以音韵、对偶为诗,至期、之问益加靡丽,学者号“沈宋”。唐律盖始於此,二人皆以附二张进,之问尤无行。石林叶氏曰:黄大临云,鲁直晚喜沈期、宋之问诗,以为与杜审言同时。
老杜五言,不惟出其家法,亦参得二人之妙也。责宜州,并不以书同行,箧中惟有《期集》一部。然鲁直文字中未尝及,当是不示人以朴也。吾尝问大临,诗中所甚爱者?举“海外逢寒食,春来不见饣易。洛阳新甲子,何日是清明”一篇,以为二十字中婉而有味,如人序百许言者。然今历论节气,有清明无寒食,流俗但以清明前为寒食,既不知清明,安能知寒食?此不可解也。※《杜审言集》十卷
晁氏曰:杜审言必简也。襄阳人,预之後裔。擢进士,恃才傲世,尝对武后,赋《欢喜诗》,后叹重其文。与李峤、崔融、苏味道为文章四友。集有诗四十馀篇而已。
※《张燕公集》三十卷晁氏曰:唐张说道济也。洛阳人。永昌元年,贤良方正策第一,累迁凤阁舍人。睿宗时,兵部侍郎平章事。开元十八年,终左丞相、燕国公。说为文精壮,长於碑志,朝廷大述作多出其手,尝典集贤图书之任,论撰国史。晚谪岳州,诗益凄惋,人谓得江山助。陈氏曰:“说与苏号燕”。许大手笔家未有《苏许公集》。※《李峤集》一卷
晁氏曰:李峤巨山也。赞皇人。擢进士第,制策甲科,为监察御史。武后时,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峤富才思,前与王勃、杨,中与崔融、苏味道齐名。晚诸人没,为文章宿老,学者取法。集本六十卷,未见。今所录一百二十咏而已。或题曰“单题诗”。有张方注。
◎张九龄《曲江集》二十卷
晁氏曰:张九龄子寿也。曲江人。长安二年进士,调校书郎,以道侔伊吕科策高等,为左拾遗。开元中为中书令,卒谥文献。九龄风度酝藉,幼善属文。元宗朝知制诰,雅为帝知。为相谔谔,有大臣节。及贬荆州,惟文史自娱,朝廷许其胜流。徐坚论九龄之文,如轻缣素练,实济时用,而窘边幅。柳宗元以九龄兼攻诗文,但不能究其极尔。集後有姚子彦所撰《行状》,吕温撰《真赞》,郑宗珍撰《谥议》,徐浩撰《墓碑》及《赠司徒敕词》。
陈氏曰:曲江本有元中郡人邓开序,自言得其文於公十世孙苍梧守唐辅而刊之。卷末《行状》、《神道碑》、《谥议》,蜀本无之。
※《王右丞集》十卷
晁氏曰:唐王维摩诘也。太原人。开元九年进士,终尚书右丞。维幼能属文,工草隶,善画,名盛。安禄山反,陷贼中,贼大宴凝碧池,赋诗痛悼,诗闻行在,後得免死。代宗访维文章於弟缙,裒集十卷上之。李肇记维“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以为窃李嘉者。今《嘉集》无之,岂肇厚诬乎?
陈氏曰:建昌本与蜀本次序皆不同,大抵蜀刻《唐六十家集》多异於他处本,而此集编次尤无伦。维诗清逸,追逼陶、谢。《辋川别墅图画》摹传至今。尝与裴迪同赋,各二十绝句。集中又有与迪书,略曰:“夜登华子冈,辋水沦涟,与月上下。寒山远火,明灭林外。深巷寒犬,吠声如豹。村墟夜舂,复与疏钟相间。此时独坐,僮仆静嘿。每思曩昔携手赋诗,当待春中,卉木蔓发,轻出水,白鸥矫翼,露湿青皋,麦雉朝ず,倘能从我游乎?”余每读之,使人有飘然独往之兴。迪诗亦佳然,他无闻於世,盖亦高人也。辋川在蓝田县西南二十里,本宋之问刖圃,维後表为清源寺,终墓其西。
◎张《龙筋凤髓判》十卷
晁氏曰:唐张字文成。辞章藻丽,尝八中制科。此乃其书判也,凡一百首。陈氏曰:,调露中进士,事迹见《张荐传》,荐之祖也。唐以书判拔萃科选士,此集凡百题,自省台寺监百司,下及州县,类事属辞,盖待选预备之具也。
自号浮休子。
洪氏容斋《随笔》曰:《唐史》称张早慧绝伦,以文章瑞朝廷,属文下笔辄成。今其书传於世者,《朝野佥载》、《龙筋凤髓判》是也。《佥载》纪事、琐尾レ裂,且多语。百判纯是当时文格,全类俳体,但知堆垛故事,而於蔽罪议法处不能深切,殆是无一篇可读,一联可采。如乐天《甲乙判》,则读之愈多,使人不厌也。
※《储光羲集》五卷
晁氏曰:唐储光羲也。鲁人。登开元十四年进士第。尝为监察御史,後从安禄山伪署,贼平贬死。
※《王昌龄诗》六卷
晁氏曰:唐王昌龄少伯也。江甯人。开元十五年进士,为秘书郎,又中宏词,不护细行,贬龙标尉。以世乱归乡里,为刺史闾邱晓所杀。昌龄工诗,缜密而思清,时谓王江甯云。
※《常建诗》一卷
晁氏曰:唐常建也。开元十五年进士。欧阳永叔尝爱“竹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之句,乃建诗也。※《刘长卿集》十卷
晁氏曰:唐刘长卿字文房。开元末第进士。至德中监察御史,以检校祠部员外为转运使判官,知淮西、岳鄂转运留後,观察吴仲孺诬奏,贬潘州南巴县尉。
会有为之辨者,除睦州司马,终随州刺史。长卿刚而犯上,故两逢斥废。诗虽窘於才,而能锻炼,权德舆尝谓为“五言长城”。今集诗九卷,杂文一卷。
※《颜真卿文》一卷
晁氏曰:唐颜真卿清臣也。万年人。博学,工辞章。开元二十二年进士,又登制科。代宗时为太子太师,使李希烈,为希烈所害。世谓真卿忤杨国忠、李辅国、元载、杨炎、卢杞,拒安禄山、李希烈,废斥者七八,以至於死而不自悔,天下一人而已。学问文章往往杂於神仙浮屠之说,不皆合於理,而所为乃尔者,盖天性然也。
陈氏曰:真卿,之推五世孙,师古曾侄孙。按《馆阁书目》:嘉中,宋敏求惜其文不传,乃集其刻於金石者,为十五卷。今本序文刘敞所作,乃云吴兴沈侯编辑,而著沈之名。留元刚刻於永嘉,为後序,则云“刘原父所序,即宋次道集其刻於金石者”也。又不知何据。元刚复为之《年谱》,益以《拾遗》一卷,多世所传帖语,且以《行状》、《碑传》为附录。鲁公之裔孙裕,白五代时官温州,与其弟纶、祥,皆徙居永嘉乐清,本朝世复其家,且时褒录,其子孙有登科者。
原父刘氏序略曰:鲁公极忠不避难,临难不违义,是其尘垢糠秕,犹将祗饰而诵习之,以劝事君,况其所自造之文乎?然公殁且三百年,未有祖述其书者。
其在旧史,施之行事,盖有存焉。而杂出传记,流於简牍,则百而一二。铭载功业,藏於山川,则十而一二。非好学不倦,周流天下,则不能遍知而尽见。彼简牍者有尽,而山川者有坏,不幸而不传,则又至於千万而一二,未可知也。※《萧颖士集》十卷
晁氏曰:唐萧颖士茂挺也。梁宗室之後。举进士,开元二十三年中第,为史馆待制。安禄山反,窜山南,节度崔圆授扬州工曹,至官,信宿而去,客死汝南逆旅。门人谥曰文元先生。颖士善观书,一览即诵,通百家谱系,书籀。尝教授濮阳,时号萧夫子。李林甫恶不附已,故数罢去。阎士和盛推颖士文章,以为闻萧氏之风者,童子羞称曹、陆。《唐书》云:颖士作《伐樱桃赋》以诋李林甫。君子恨其褊。按集中载其辞,有曰“每俯临乎萧墙,奸回得而窥伺”,盖谓林甫之必致寇也。其後果阶禄山之乱,唐遂不振。然则颖士可谓知几矣。宜褒而反加以贬词,何哉?
陈氏曰:门人柳并为序。颖士,梁鄱阳王之裔,敏悟夙成,负才尚气,见恶於李林甫,卒不遇以死,寿亦逮中年。
※《孟浩然诗》一卷晁氏曰:唐孟浩然也。襄阳人。工五言诗,隐鹿门山,年四十,乃游京师。
一日,诸名士集秘省联句,浩然句曰“微淡河汉,疏雨滴梧桐”,众皆钦伏。张九龄、王维雅称道之。维私邀入禁林,遇元宗临幸,浩然匿床下。维以闻,上曰:“素闻其人”。因召见,命自诵所为诗,至“不才明主弃”之句,上曰:“不求进而诬朕弃人。”命放归。所著诗二百一十首,宜城处士王士源序次为三卷,今并为一,又有天宝中韦纟舀序。
※《严从中黄子》三卷
晁氏曰:唐严从,开元中为著作郎,春宫侍读,集贤院学士,卒。自号中黄子。当时命太子侍文吕向访遗文於家,得《训老》、《经颂》等八篇,序而为三卷。
※《李翰林集》二十卷
晁氏曰:唐李白太白也。《白集》旧十卷,唐李阳冰序。咸平中,乐史别得白歌诗十卷,凡歌诗七百七十六篇,又纂杂著,为《别集》十卷。宋次道治平中得王文献及唐魏万所纂白诗,又裒唐类诗洎石刻所传者,通李阳冰、乐史集共一千一篇,杂著六十五篇。曾子固乃考其先後而次第之,云:“白,蜀人。天宝初至长安,明皇召为翰林供奉。顷之,不合去。安禄山反,明皇在蜀,永王节度东南,白时卧庐山,迫致之。败,坐系浔阳狱。崔涣、宋若思验治白,以为罪薄,释白囚,使谋其军。乾元元年,终以事,长流夜郎,以赦得释,过当涂以卒。始终更涉如此此,白之诗书所自序可考者也”。《旧史》称白山东人,为翰林待诏,又称白在宣城谒见永王,遂辟为从事。而《新书》又称白流夜郎,还浔阳,坐事下狱,宋若思释之者,皆不合於白之自序,盖史误也。予按杜甫诗,亦以白为山东人,而苏子瞻尝恨《白集》为庸俗所乱,则白之自序亦未可尽信,而遂以为史误。近蜀本又附入左绵邑人所裒白隐处少年所作诗六十篇,尤为浅俗。白天才英丽,其辞逸荡隽伟,飘然有超世之心,非常人所及,读者自可别其真伪也。
陈氏曰:《唐志》有《草堂集》二十卷,李阳冰所录也。今按阳冰序文但言十丧其九,而无卷数。又乐史序文称《李翰林集》十卷,别收歌诗十卷,校勘为二十卷。又於馆中得赋、序、书、表、赞、颂等,亦为十卷,号为《别集》。然则三十卷者乐史所定也。家藏本不知何处本,前二十卷为诗,後十卷为杂著,首载阳冰、史及、魏颢、曾巩四序,李华、刘全白、范傅正、裴敬碑志,卷末又载《新史》本传,而《姑孰十咏》、《笑矣悲来》、《草书》三歌行亦附焉,复著东坡辩证之语,其本最为完善。别有蜀刻大小二本,卷数亦同,而首卷专载碑序,馀二十三卷歌诗,而杂著止六卷。有宋敏求後序,言旧集歌诗七百七十六篇,又得王溥及唐魏万本,同裒唐类诗诸编,洎石刻所传,广之,无虑千篇,以《别集》、杂著附其後,曾巩盖因宋本而次第之者也。以校旧藏本,篇数如其言,然则蜀本即宋本也邪?末又有元丰中毛渐题,云“以宋公编类之勤,曾公考次之详,而晏公又能镂板以传於世”,乃晏知止刻於苏州者。然则蜀本盖传苏本,而苏今不复有矣。
《南丰》曾氏序略曰:白以永王事,长流夜郎,会赦得释,如浔阳、金陵,徘徊历阳、宣城二郡。其族人阳冰为当涂令,白过之,以病卒,年六十有四,时宝应元年也。白之诗连类引义,虽中於法度者寡,然其辞闳肆隽伟,殆骚人所不及,近世所未有也。《旧史》称“白有逸才,志气宏放,飘然有超世之心”。余以为实录。而《新书》不著其语,故录之,使览者得详焉。颍滨苏氏云:李白诗类其为人,骏发豪放,华而不实,好事者喜名,而不知义理之所在也。语用兵,则先登陷阵不以为难,语游侠,则白昼杀人不以为非,此岂其诚能也?白始以诗酒奉事明皇,遇谗而去,所至不改其旧。永王将窃据江淮,白起而从之不疑,遂以放死。今观其诗,固然。唐诗人,李、杜称首,今其诗皆在,杜甫有好义之心,白所不及也。汉高祖归丰、沛,作歌曰:“大风起兮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壮士兮守四方!”高帝岂以文字高世者哉?帝王之度,固然发於中而不自知也。白诗反之曰:“但歌大风飞扬,安用壮士守四方?”其不达理如此。老杜赠白诗,有细论文之句,谓此类也哉。
《朱子语录》曰:作诗先用看李、杜,如士人治本经,本既立,方可看苏、黄诸家。太白诗如无法度,乃从容於法度中,盖圣於诗者。《古风》五十篇,多是学陈子昂感遇诗,有全用他句处。太白去子昂未远,其尊慕如此。然多为人所乱,有一篇分而为二者,有二篇合而为一者。太白诗不专是豪放,亦有雍容和缓底,如首篇“大雅久不作”,多少和缓。太白始终学《选》诗,所以好。子美诗,好处亦是效《选》诗。夔州诸诗不然也。
※《岑参集》十卷
晁氏曰:唐岑参,南阳人。文本裔孙。天宝三年进士,累官补阙、起居郎,出为嘉州刺史。杜鸿渐表置幕府,为职方郎中兼侍御史,罢,终於蜀。参博览史籍,尤工缀文,属辞清尚,用心良苦,其有所得,往往超拔孤秀,度越常情。每篇绝笔,人竞传讽。至德中,裴越荐、杜甫等,尝荐其识度清远,议论雅正,佳名早立,时辈所仰,可以备献替之官云。集有杜确序。
※《李嘉诗》二卷
晁氏曰:唐李嘉,别名从一,赵州人。天宝七年进士。为秘书正字,袁、台二州刺史。善为诗,绮靡婉丽,有齐、梁之风,时以比吴均、何逊云。
※《高集》十卷《集外文》二卷《别诗》一卷
晁氏曰:高达夫也。一字仲武,渤海人。天宝八年,举有道科中第。永泰初,终散骑常侍。五十始为诗,即工。以气质自高。每一篇出,好事者辄传布云。※《贾至集》十卷晁氏曰:唐贾至字幼几,洛阳人。天宝十年,以明经擢第。累官至起居舍人,知制诰。从驾幸西川,当撰传位册,既进,上曰:“先天诰命,乃父为之,今兹册命,尔又为之,两朝大典,出卿父子,可谓继美矣。”大历中,终散骑常侍。
《集》,李邯郸淑家本,苏弁编次,常仲孺为之序,以墓铭、序碑列於后,今亡其半矣。苏子瞻尝作吕惠卿责词,有“元凶在位”之语,仇人乃曰:“世惟宋太子劭谓之元凶”。因诬其指斥。殊不知曹子建《责躬诗》有曰“元凶是率”,盖自谓也。今《至集》制诰中有“除魏仲犀、徐归道”词,亦以元凶指禄山,是岂独劭为元凶邪?世多疑子瞻失词,因表出之。陈氏曰:《唐志》二十卷,别十五卷。李淑《书目》云《至集》有三本,又有十卷者,有序。今本无序,《中兴馆阁》本亦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