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奇
战国廉颇为赵将,秦使间曰:“秦独畏赵括耳,廉颇易与,且降矣。”会颇军多亡失,数败,坚壁不敢战。又闻秦反间之言,使括代颇。括至,则出军击秦。秦军佯败而走,张二奇兵以劫之。赵军遂胜追,造壁不得入,而秦奇兵二万五千绝赵军后,又五千骑绝赵壁。赵兵分为二,粮道绝,括卒败。
突厥犯塞,炀帝令唐高祖与马邑太守王仁恭率众备边。会虏寇马邑,仁恭以众寡不敌,有惧色。高祖谓之曰:“今主上遐远,孤城绝援,若不死战,难以图全。”于是亲选精骑二千,出为游军,居处饮食,随逐水草,一同于突厥。见虏侯,骑但驰骑射猎,示若轻之。及与虏相遇,则掎角置阵,选善射者为别队,持满以待之。虏莫能测,不敢决战。因纵奇兵击走之,获其特勒所乘骏马,斩首千万级。
唐太宗尝选精锐千余骑为骑兵,皆皂衣黑甲,分为左右队,队建大旗,令骑将秦叔宝、程咬金、尉迟敬德、翟长孙等分统之。每临寇,太宗躬披黑甲,先锋率之,侯机而进,所向摧靡。常以少击众,贼徒气慑。开元二年,吐蕃精甲十万寇临洮,王率所部二千人,卷甲倍程,与临洮两军合势以拒之。贼营于大来谷口,吐蕃将坌达延文率兵继至。乃出奇兵七百人,衣之蕃服,夜袭之。相去五里置鼓角,令前者遇寇大呼,后者击鼓以应之。贼众大惧,疑有伏兵,自相杀伤,死者万计。俄而摄右羽林将军薛讷率众邀击吐蕃至武衡谷,去大来谷二十里,为贼所隔。率兵迎讷之军,贼置兵两军之间,连亘数十里。夜出壮士,衔枚击之,贼又大溃。乃与讷合军掩其余众,迫奔至洮水,杀获不可胜数。
元帅广平王率蕃汉之师十五万进取长安,战于香积寺北,结阵三十里。贼将李归仁先薄我军,我军乱。李嗣业奋命驰,业禽十余骑,乃定回讫。奇兵出贼背夹攻之,斩首六万级。
王忠嗣少勇敢自负,及为节将,以持重安边为务。尝谓人云:“国家升平之时,为将者在抚其众而已,吾不欲疲中国之力,以徼功名。”但训练士卒,缺则补之。有漆弓百五十张,常贮之袋中,示无所用。军中皆日夜思战,因多纵间谋,以伺虏之隙,时以奇兵袭之,故士乐为用,师出必胜。每军出,即各召本将付其兵器,令其士卒虽一弓一箭必书其姓名于上以记之,军罢而纳。若遗矢,即验其名罪之。故人人自劝,甲仗充刃。
五代汉高祖在晋阳,郭进往依之,汉祖壮其材。会北寇屠安阳城,因遣进攻拔之。戎人遁去。授方州刺史。寇王道毙,高祖出兵井陉,进以奇兵,间道先入氵名州,因定河北。伏兵春秋时,必阝之战,晋士季使巩朔、韩穿帅七覆于敖前(帅,将也。覆为伏兵七处),故上军不败。北戎侵郑,郑伯御之。公子突曰:“使勇而无刚者,尝寇而速去之(尝,试也。勇则能往,无刚不耻退)君三覆以待之(覆,伏兵)。戎人之前遇覆者奔,郑将祝时逐之,衷戎师,前后击之,尽殪。
吴侵楚,楚将养由基奔命,楚司马子庚以师继之。养由基曰:“吴乘我丧,谓我不能师也,必易我而不戒。子为三覆以待,我请诱之。”子庚从之,战于庸浦(楚地),大败吴师。
汉景帝时,吴楚反,以周亚夫击之,至霸上。赵涉说亚夫:“吴王素富,辑死士久矣。此知将军且行,必置人于ゾ渑之间。然兵事上神密,将军何不从右去,走蓝田,出武关,抵洛阳,间不过差一二日,直入武库,击钟鸣鼓。诸侯闻之,以为将军从天而下也。”如其计,至洛阳,使吏搜ゾ渑间,果得吴伏兵。后汉荆州刘表遣刘备北侵,至叶,曹公遣将李典与夏侯拒之。备一朝烧屯去,夏侯率诸军追击之。典曰:“贼无故退,疑必有伏。南道窄狭,草木深,不可追也。”夏侯不听,与于禁追之。禁与夏侯等果入贼伏里。典往救,备见救至,乃退。
后魏万俟丑奴作乱关中,魏将贺拔岳率兵讨之。岳以轻骑八百北渡渭,杀掠其人以挑之。丑奴大将尉迟菩萨果率步骑二万至渭北。岳以轻骑数十余,与菩萨隔水交言,兵称阳国威,菩萨自言强盛,往覆数返,时以逼暮,于是各还。岳密于渭南傍水,分精骑数十处,随地形便置之。明日,自将百余骑,隔水与贼相见。
岳渐前进,先所置骑随岳而集。骑既渐增,贼不测其多少。行二十里,至水浅可济之处,岳使驰马东出,似欲奔遁。贼谓岳走,乃弃兵南渡渭水,轻骑追岳。东行十余里,依横岗设伏兵待之。贼各以路险不得齐进,前后继至,半渡江东。岳乃回与战,身先士卒,急击之。贼便退走。岳号令所部:“贼下马者,皆不听杀。”贼顾见之,便悉下马。俄而获虏三千人,马亦无遗。遂擒菩萨。仍渡渭北,降步卒万余。魏傅永为豫州刺史,南齐将裴叔业来侵楚王戍(地名)。永令戍填塞外堑,夜伏战士一千人于城外。及晓,而叔业等至,顿于城东列阵将,置长围。永所伏兵于道左,击其后军破之。叔业乃令将佐守所列之阵,自率精甲数千人救之。永上门楼,观叔业南行五六里许,便开门奋击,遂摧破之。叔业奔走,左右欲追之,永曰:“弱卒不满三千,彼精甲犹盛,非力屈而败,直堕吾计中耳。既不测我之虚实,足丧其胆。俘此足矣,何暇追之?”十六国后赵将石季龙攻晋将刘演于景庭,兖州豪右张平等起兵救演。季龙夜弃营,设伏于外,扬声将归河北张。平以为信然,入于空营。季龙回击,败之,遂陷廪丘。
夏赫连勃勃进屯依力川,后秦姚兴来伐,至三城,勃勃率骑御之。兴遣其将姚文崇拒战,勃勃伪退,伏以待之。姚兴、文崇等追之,伏兵夹击,皆擒之。后周时,尉迟迥作乱,以宗文忻、韦孝宽击之。迥遣子盛兵武涉,忻击走之,进临相州。迥遣甲兵三千,伏野马岗。忻以五百骑袭之,斩获略尽。进至草桥,迥又拒守。忻以奇兵破之,直趋邺下。迥背城结阵,大战,官军不利。时邺城士庶观战者数万人,忻谓左右曰:“事急矣,吾当以权道破之。”于是射观者,走之,转相腾藉,声如雷霆。忻乃传呼曰:“贼败矣!”众复振齐力急击之,迥军大败。
韩褒为汾州刺史,先是齐寇数入,人家废耕桑,前后刺史莫能防捍。褒至,适会寇来,褒乃下令属县。人既不及备,以故多被抄掠。齐人喜于不觉,以为州先未集,兵今还,必不能追蹑。由是益懈,不为营垒。褒已先勒精锐,伏兵北山中,分据险阻,邀其归路。乘其众怠,纵伏击之,尽获其众。
隋初,周将尉迟迥河北拒命,文帝遣将于仲文讨之。迥将檀让屯成武,仲文简精兵,伪建迥旗帜,倍道而进。檀让出谒,仲文执之。仲文背城结阵,出军数里,设伏于麻田中。迥将比罗恃众而来,两阵才合,伏兵俱发,曳柴鼓噪,尘埃涨天,毗罗兵溃,皆投水死。
王世充欲击李密,密屯偃师北山上,时新破敌,有轻世充心,不设壁垒。世充夜遣二百余骑,潜入北山,伏溪谷中。令军人秣马蓐食,迟明而薄密。密出兵应之,阵未成列,而两军合战,其伏兵发,乘高而下,驰压密营,又纵火焚其庐舍。密军溃,降其将张童仁、陈智略,进拔偃师,密走保洛口。唐太宗讨窦建德,至武牢。建德自荥阳西上,太宗以数百骑,出武牢东二十余里以挑之,往往设伏。北至贼营,才四骑而已。谓左右曰:“贼初见骑少,疑为斥候。”语未毕,忽贼奄至,因引弓射之,毙其一将。贼以五六千骑并拔枪而进,从者咸失色。太宗谓之曰:“尔但前去,我自殿后。”于是按辔徐行,贼至辄引弓射之,毙一贼,贼惧而止,止而复来,如此再三,每至必毙,贼乃不敢复逼。太宗引贼入伏内,伏兵相次而发,合击破之,获其大将殷秋、石瓒,斩首数百级。李密之叛,将出山南,史万宝惧密威名,不敢拒,谓盛彦师曰:“密,骁贼也,又辅以王伯当,决策而叛,其下兵亡思欲东归,若非计出万全,则不为也。
兵在死地,殆不可当。”彦师笑曰:“请以数千之众邀之,必枭其首。”万宝曰:“计将安出?”对曰:“军法尚诈,不可为公说之。”便领众逾熊耳山南,傍道而止,令弓弩者挟路乘高,刀盾者伏于溪谷。令曰:“待贼半渡,一时齐发弓弩,据高纵火,刀盾即乱出薄之。”或问之曰:“闻李密欲向洛州,而公入山,何也?”彦师曰:“密声言往洛,实走襄邑城就张善相耳,必当出人不意。若贼入谷口,我自后追之,山路险隘,无所展力,一夫殿后,必自能制。令吾先得入谷口,擒之必矣。”李密既渡陕州,以为馀不足虑,遂拥众徐行,果逾山南。彦师击之,密众首尾断绝,不得相救,遂斩李密。
封常清为安南节度,讨大勃律,师次贺隆劳城,一战而胜。常清逐之,判官段秀实曰:“贼兵赢弱,饵我也。请备左右,搜其山林。”遂歼其伏。
郭子仪自杏国渡河,围卫州。安庆绪与其骁将安雄俊、崔乾、薛嵩、田承嗣悉其众来援,分为三军。子仪阵以待之,预选射者三千人,伏于壁内,诫之曰:“俟吾小却,贼必争进,则登城鼓噪,弓弩齐发以迫之。”既战,子仪伪遁,贼果乘之。及垒门,遽闻鼓噪,俄而弓弩齐发,矢注如雨,贼徒惊骇。子仪整阵追之,贼众大败。
郭子仪赴凤翔,将李归仁以锐卒五千邀之于三原北。子仪窘急,使仆固怀恩及王升、陈回光、浑释之、李国正等五将伏兵于白渠留运桥以待之。贼至,伏发,归仁大败而走。又从子仪战于清渠,不利,归于风翔,及回纥来赴国难,肃宗乃遣广平王为元帅,以子仪为副,而怀恩领回纥兵从之汶水。贼伏兵于营东,怀恩引回纥驰往杀之,匹马不归,贼乃大溃。史朝义叛,至贝州,与伪大将薛忠义两节度合。仆固至临清县,惧贼气盛,驻军以俟变。朝义领众三万,并攻具来攻。令高彦嵩、浑月进、李光逸等设三伏以待之,贼半渡,伏发,合击而走之。其时回纥又至,军益振,卷甲驰之,大战于下博县东南。贼背水而阵,大军冲击而推之,积尸拥流而下,朝义走莫州。
唐哥舒翰充陇右节度副使,先是吐蕃每至麦熟时,即率部众至积石军获取之,共呼为吐蕃麦庄,前后无敢拒之者。至是,翰使王难得、杨景珲等潜引兵至积石军设伏以待之。吐蕃以五十骑至,翰于城中率骁勇驰击,杀之略尽。余或走,伏兵邀击,匹马不还。
吐蕃北寇灵朔,陷麟州。德宗遣使至成都府,令韦皋出兵深入,蜀师万人据险设伏以待之。先出千人挑战,论莽热见我师之少,悉众追之。发伏掩击,鼓噪震骇,蕃兵自溃,生擒莽热,虏众十万歼夷者半。
五代梁将戴思远攻德胜北城,庄宗命李嗣源设伏于戚城,令骑军挑战。梁军大至,庄宗御中军以御之。时李从珂伪为梁帜,奔入梁垒,斧其望楼,持级而还。
梁军愈恐。步骑渐至,李嗣源以铁骑三千乘之,梁军大败,俘斩二万计。
宋雍熙中,王师北征,以田重进为定州路行营马步军都部署,兵薄飞狐城下。贼遣其将大鹏翼等来援。监军袁继忠谓重进曰:“贼多骑兵,利于平地,不如乘险逆击之。”重进率兵伏飞狐南口,贼兵方出,乃麾兵击之,遂擒鹏翼。
至道中,以李孝隆护送刍粟入威寇军,贼将干越率骑八万来邀王师。李继隆所领步骑才一万,先命千人设伏于城北十里,继隆与尹继伦列阵以待。贼众方食,继伦出其不意,击走之。继伦道奔,过徐河十余里,俘获甚众。
多方以误之春秋时,吴子阖庐问于伍员曰:“楚如何?”对曰:“楚执政众而乖,莫适(音的)任患。若为三师以隶焉(隶,犹劳也),一师至,彼必皆出。彼出则归,彼归则出,楚必道敝(罢敝于道)。亟隶以罢之(亟,数也,音器),多方以误之,既罢,而后以三军继之,必大克之。”阖庐从之。楚于是乎始病。吴遂入郢。
后汉末,曹公征关中,进军渡渭。马超及韩遂数请战,不许;因请割地,求任子。公用贾诩计,伪许之。韩遂请与公相见,与遂交为语,移时,不及军事,但说京都故旧,拊手欢笑。既罢,超等问遂公何言,遂曰:“无言也。”超等疑之。他日公又与遂书,多所点抹,如遂改定者。超等愈疑遂。公乃克日会战,先以轻兵挑之,战良久,乃纵骁骑夹击,大破之,遂、超等走凉州。魏将田豫率兵进击鲜卑河比能,单将锐卒,深入虏庭。胡人众多,钞军前后,断绝归路。豫乃进军,去虏众十余里结屯营,多聚牛马粪燃之,从它道引去。胡见烟火不绝,以为尚在,行数十里乃知之。
魏末,诸葛诞、文钦反,据寿春,投吴请援。司马文王总兵讨之。王谓诸将曰:“诞当突围,决一朝之命。”或谓:“大军势不能久,省食减口,冀有它变。
料贼之情,不出此二者。今当多方以乱之,备其越逸,此胜计也。”因命合围,分遣羸疾就谷淮北廪,军士给大豆,人三升。钦闻之,果喜。文王愈羸形以示之,多纵反间,扬言吴救方至。诞等益冗食,俄而城中乏粮。诸将并请攻之,文王曰:“诞聚粮固守,外结吴人,自谓足据淮南,必不便走。今与我合。后贼果食尽,夜遁。追及介休,一战败之。
武德中,太宗领兵征薛仁杲,攻析庶(上思力反,下之之怒反)城。贼有十余万,兵锋甚锐,数来挑战。诸将咸请战,太宗曰:“我士卒新经挫衄,彼锐气犹盛,必轻敌好斗。我且闭壁以折之,待其气衰而后奋击,可一战而破。此万全计也。”因令军中曰:“敢言战者,斩!”相持者久之。贼粮尽,军中颇携二,其将相继来降。太宗知仁杲人心内离,谓诸将曰:“可以战矣!”行军总管梁实营于浅水原,以诱之。贼大将宗罗自恃骁悍,求战不得,气愤者久之,乃是尽锐攻梁实,冀逞其志。梁实固险不出,以挫其锋。罗攻之愈急。太宗度贼已疲,复谓诸将曰:“彼气将衰,吾当取之,必矣。”申令诸军,迟明合战。令将军庞玉阵于浅水原南,出贼之右,以先饵之。罗并军共战,王军几败。太宗亲御大军,奄自原北,出其不意,罗回师相拒,我师表里齐奋呼,声动天地,罗气夺,于是大溃。太宗讨刘黑闼,阻水列营以逼之,分遣奇兵断其粮道。黑闼又数挑战,太宗坚壁不应,以挫其锋。黑闼城中粮尽,太宗度其必来决战,预壅洛水上流,谓守堤吏曰:“我击贼之日,侯贼半渡而决堰。”黑闼果率步骑二万,渡洛水而阵,与官军大战。贼众大溃,水又大至,黑闼众不得渡,斩首万余级,溺死者数千人。
黑闼与范愿等以千余人奔于突厥。
仆固怀恩引吐蕃、回纥、党项数十万南下,京师大恐。郭子仪出镇奉天,帝召子仪问御戎之计,子仪曰:“以臣所见,怀恩无能为也。”帝问其故,答曰:“怀恩虽称骁勇,素失士心。今所以能为乱者,引思归之人耳。怀恩本臣偏裨,其下皆臣之部曲,恩信常及之,今臣为大将,必不忍以锋刃相向,以此知其无能为也。”贼寇州,子仪在泾阳,子仪令长男、朔方兵马使曜率师拔之,与宁节度使白孝德闭城拒守。怀恩前锋至奉天,近城挑战,诸将请击之,子仪止之曰:“夫客深入,利在速战,不可争锋。彼皆吾之部曲,缓之自当携二。若追之,是速其战,战则胜负未可知。敢言战者斩。”坚壁待之,果不战而退。
本朝征高平,付藩美精卒数千,扼江猪岭。贼果由其路来援,美坚壁不与战,贼遁去。
避锐春秋时,城濮之战,楚子使子玉去宋,曰:“无从晋师。”曰:“晋侯在外十九年矣,而果得晋国。险阻艰难,备尝之矣;人之情伪,尽知之矣。天假之年,而除其害,所置其可废乎?”子玉不从,而败。后汉末,袁尚据邺,率兵围击兄谭于南皮。留苏由、审配守邺。曹公围邺,尚还救邺,诸将皆以为此归师,人自为陈兵挑战,法尚先伏轻船于浦中,又伏精锐于古村之北,自张旗帜,逆流拒之。战数合,伪退,登岸,投古村。猛舍舟逐之,法尚又疾走,行数里,与村北军合,复前击猛。猛退走赴船,既而浦中伏发,船取其楫,建周旗帜,猛于是大败,仅以身免。
隋高颖献取陈之策,曰:“江北地寒,田收差晚。江南土热,水田早熟。量彼收获之际,颖集士马,声言掩袭,必屯兵御守,足得废其农时。彼既聚兵,我便解甲。再三若此,贼以为常,后虽集兵,彼必不信。犹豫之顷,我乃济师,登陆而战,兵气益倍。”文帝行其策,陈人益惧。
贺若弼镇淮南,请船江防人,每交代之际,必集历阳。于是大列旗帜,营幕被野。陈人以为大兵至,悉发国中士马。既知防人交代,其众复散。后以为常,不复设备。其后弼以大军济江,陈人弗之觉,遂灭陈。
声言欲退诱敌破之东晋末,妖贼孙恩北出海盐,时刘裕拒之,筑城于海盐故治。贼日来攻城,城内兵力甚弱。裕深虑之,乃一夜偃旗匿众,若已遁者。明早开门,使羸疾数人登城。贼遥问刘裕所在,曰:“夜已走矣。”贼信之,乃率兵众先入城。宋武帝乘其懈怠,奋击大破之。
后凉吕光遣将吕延伐西秦,大败之。乞伏乾归泣叹曰:“死中求生,正在今日。”乃纵反间,称乾归东奔成纪。吕延信之,引师轻进。司马耿稚谏曰:“乾归雄勇过人,权略难测,破王广,克杨定,皆羸师以诱之。虽蕞尔小国,不可轻也。困兽犹斗,况乾归乎?今宜布阵而前,步骑相接,徐侯诸军大集,可一举灭之。”延不从,而战败。北凉主沮渠蒙逊伐西凉李歆于酒泉,先攻(音闻)浩(音门)。蛇盘于帐前,蒙逊笑曰:“前一为蛇,今盖在吾帐。天意欲吾回师,先定酒泉。”乃烧攻具而还,次于川岩。闻歆集兵,欲攻张掖,蒙逊曰:“入吾计矣,但恐闻吾回军,不敢前也。兵事尚权。”乃露布西境,称得浩,将进军黄谷。歆闻而大悦,进入都渎间。蒙逊逆之,败歆于怀城,遂进克酒泉。五代梁杨师厚率步骑屯于临朐,而声言欲东拔密州,留辎重于临朐。王师范果出兵来击。师厚设伏于野,追击至圣王山,杀万余众,擒都将八十人。声言怠敌取之唐吐蕃叛,诏裴行俭为洮州道总管。行俭建议曰:“吐蕃皆叛,干戈未息。
敬玄、审礼,失律丧元。安可更为西方生事?今波斯王身没,其子泥涅帅师充质在京,望差使往波斯册立,即路由二蕃部落,便宜从事,必可有功。”高祖从之,因命行俭册送波斯王,仍为安抚大食使。行至西州,人吏郊迎,行俭召其豪杰子弟千余人随己而西。乃杨言绐其下曰:“天时方熟,未可涉远。须凉秋之后,方可渐行。”都支觇知之,遂不设备。行俭仍召四镇诸蕃兵长豪杰谓曰:“忆昔此游,未尝厌倦,虽还京辇,无时暂忘。今因是行,欲寻旧赏,谁能从吾猎也?”时蕃酋子弟请从者仅万人。行俭阳为略游,教度部伍。数日,遂倍道而进,去都支部落十余里。先遗都支所亲问其安否,外示闲暇,似非讨袭。续次使人趣召相见。都支先与遮匐通谋,秋中拟拒汉使,卒闻军到,计无所出,自率儿侄首领等五百余骑就营来谒,遂擒之。是日,传其契箭,诸部贼长悉来请命,并执送碎叶城,简其精骑,轻赍晓夜前进,将贼遮匐。途中果获都支还使,与遮匐使同来。
行俭释遮匐使者,令先往晓谕其主,兼述都支已擒。遮匐寻复来降。
称降及和因懈败之秦未,天下兵起,沛公西入武关,欲以二万人击秦关下军。张良曰:“秦兵尚强,未可轻也。臣闻其将屠者子,贾竖易动以利。愿王且留壁,使人行,为五万人具食,益张旗帜诸山之上,为疑兵。”令郦食其持重宝啖秦将。秦将果欲连和,俱西袭咸阳。沛公欲听之,良曰:“此独其将欲叛,士卒恐不从,必危,不如因其懈怠击之。”沛公乃引兵击之,秦军大破。
晋将李矩守荥阳城,前赵刘聪将刘畅步骑三万讨矩,屯于韩王故垒,相去七里。遣使招矩。时畅卒至,矩未暇为备,遣使奉牛酒诈降于畅,潜匿精勇,见其老弱。畅不以为虞,大飨渠帅,师人皆醉。矩谋夜袭之,畅仅以身免。
贞观初,突厥颉利可汗退保铁山,遣使入朝谢罪,请为蕃臣。太宗遣唐俭、安修仁持节出塞,以安抚之。以李靖为定襄赵总管,往迎颉利。颉利不肯朝觐,请待草青马肥,将逾砂碛。靖与其副将张公谨谋曰:“制使到彼,虏必自宽率。
精骑赍二十日粮,乘间掩袭。”诸将皆曰:“诏许其降,行人在彼,奈何攻之?”靖曰:“此兵机也。如唐俭等辈,何足惜?”督军疾进,自白道袭之。至阴山,遇其斥侯十余帐,皆俘以随军。颉利见使者,甚悦,不虞官兵之至。靖军奄到,纵击之,遂灭其国。
卑辞怠敌取之单于冒顿初立,东境方强,遣使谓冒顿,欲得千里马。冒顿以问群臣,皆曰:“千里马,国之宝,勿与。”冒顿曰:“奈何与人邻国,爱一马乎?”遂与之。
居顷,东胡遣使来曰:“愿得单于一阏氏。冒顿问群臣,皆怒曰:“东境无道,乃求阏氏。”冒顿曰:“与人邻国,爱一女子乎?”与之。居项之,东境复曰:“贼兵有弃地千余里,吾欲有之。”冒顿问群臣,或曰:“与之。”冒顿大怒,曰:“地者,国之本也,奈何与之?”诸言与之者,皆斩之。冒顿上马,令国中:“有后至者斩!”遂往袭之。东胡轻冒顿,不为之备,冒顿灭之。魏初,马超屯潼关,曹公大破之。诸将或问公曰:“初贼守潼关渭北道,公不从河东击冯翊,而反守潼关,引军而后北渡,何也?”公曰:“贼守潼关,若吾入河东,贼必引守诸津,则西河未可渡也。吾欲盛兵向汉关,贼众悉南守,西河之备虚,故徐晃等得掩取河西,然后引军北渡,贼不能与吾争河西者,以有二将之军也。连车植栅,为甬道而南,既为不可胜,且以示弱。渡渭为坚垒,虏至不出,所以矫之也。故贼不为营垒,而求割地。吾顺言许之,所以纵逸其意,使自安而不为备,因蓄士卒之力,一朝击之,所谓疾雷不及掩耳,兵之变化,固非一道也。”隋末,阳玄感反,攻东都。刑部尚书卫玄与玄感战,兵始会,玄感诈令人大呼曰:“官军已得玄感矣!”官军稍怠,玄感与数千骑乘之,玄于是大败。
甘言怠敌以击之东晋初,石勒伪推奉晋幽州刺史王浚,浚不疑勒。勒于是轻骑袭幽州,以火宵行,至易水,浚督护逊绕驰遣白浚,引军拒勒。浚将佐咸请出击勒,浚怒曰:“石公来,正欲奉戴我者也,敢言击者斩。”乃命设飨以待之。勒晨至蓟北,门者开门,疑有伏兵,先驱牛羊千头,声言上礼,实欲填诸街巷,使兵不得发。浚乃惧,或坐或起。勒入城,升其听事,命甲士执浚立之于前,数其罪恶而诛之,遂取幽州。
梁末,侯景反,陷建邺,高州刺史李迁仕据大景,图逆,召高凉太守冯宝。
宝欲往,其妻沈氏止之,曰:“刺史无故,不合召太守。此诈君,欲为反耳。顷者京师危迫,羽檄召兵,遍于郡县。刺史称疾不赴,缮甲训兵,今已备矣,而更召君,往见留,愿且勿行。遣使谲之曰:身疾而笃,谨遣传意。并送土物以省之。
彼闻必无所防,为君取之,如反掌耳。”宝从之,於是沈氏自将千人,皆藏短兵,步担杂物,唱言琛货,先书报迁仕曰:“太守冯宝疾笃,谨令妻沈氏传启,并奉土贡,以资军费。”迁仕大悦,迎沈氏。因释担出刃,大破之。迁仕脱身而遁,沈氏入据其城,尽收其众。
捣虚后汉将军耿秉,与窦固合兵一万四千骑,击车师。有后王、前王,前王即后王之子,其庭相去五百余里。秉议先赴后王,以为并力取根本,则前王自服。固计未决,秉奋身上马,众军不得已遂进,并纵兵抄掠,斩首数千,及牛马羊十余万头。后王安得震怖,将数百骑出迎秉降。
袁绍、曹公相持於官渡,沮(侧居反)授说绍:“可遣将奇别为支军於外,以绝曹公之援。”绍不从。许攸进曰:“曹公兵少,而悉师拒我,许下其势必空弱。若公遣轻军,星夜袭许,则操为我擒。如其未溃,可著首尾奔命,破之必也。”绍又不用,竟为曹公所败。
魏武征河北,师次顿丘。黑山贼于毒等攻东武阳,魏武引兵入西山,攻毒等本屯。毒闻之,弃东武阳。魏武要之於内,大破之。
梁同州刺史陈庆之率众围东魏南荆州,东魏将尧雄与行台使侯景救之。雄曰:“白狗堆,梁之北面重镇,因其空处攻之,必克。彼若闻难,荆围自解。此所谓机不可失也。”遂率众攻之,庆之果弃荆州来。未至,雄陷城,擒梁镇将苟求广。
东魏大将高欢率兵伐西魏,济河,集诸将议进趣之计。斛律羌举曰:“宇文黑獭虽聚凶党,强弱可知。今固守,无粮援可恃,有同困兽。若不与其战,而径趣长安,长安空虚,可不战而克,拔其根本。彼无所归,则黑獭之首悬於军门矣。”诸将议有异同,遂战于渭,大败而归。隋赵於江南岸置安蜀城,以御陈。属霖雨数旬,城颓者百余步。蛮酋郑南乡叛,引陈将吴明彻欲掩安蜀。议者皆劝益修守御,不从,乃遣使说诱江外生蛮向武阳,令乘虚掩袭南乡所居,获其父母妻子。南乡闻之,其党各散,陈兵亦遁。
王世充与李密相持於东都,世充夜渡,阵于洛水之北。其时密已渡洛水,陈兵,与世充相对,东接月城,西至石窟。密多骑兵长枪,宜平宽放纵;世充兵多戈矛槊,宜隘险。然南逼洛水,北阻太山,地形偏促,骑不成列。世充纵《矛非》蹙之,密军失利。密与数子登船南济,自馀兵马皆东走月城。世充乘胜长驱,直至月城下。密既渡南岸,即策马西上,直向世充本营,左右麾旗,相继而至。世充营内见密兵来逼急,连举六烽。世充乃舍月城之围,收兵西退。自洛北达於黑石,中间四十余里,奔赴颠狈,大丧师徒。密之行也,东北之围不救而自解,西南之寇不战而成功,世充伏其权奇,不复轻出。
击东南备西北前汉景帝时,七国反,吴楚兵乏粮,饥,欲退,数挑战,终不出。夜军中惊,内相攻击,扰乱至於帐下,周亚夫坚卧不起,顷之复定。吴奔壁东南陬,亚夫使备西北,已而精兵果奔西北,不得入。
后汉末,黄巾贼起,汉将朱隽率兵讨之,贼帅韩忠据宛拒隽。隽兵少,不敌,乃长围结垒,起土山以临城内,鸣鼓攻其西南,贼悉众赴之,隽自将精兵五千,掩其东北,乘城而入。乃退保小城,惶恐乞降。
西魏末,凉州刺史宇文仲和据州不受代,魏将独孤信率兵讨之。仲和婴城固守。信夜令诸将以冲梯攻东北,信亲帅壮士袭其西南,迟明克之。
声言击东其实击西后汉耿攻张步於剧,步遣弟蓝屯西安,分诸将守临淄,相去四十里。进军画,居二城之间。视西安城小而坚,蓝兵又精;临淄名虽大,而实易攻。乃敕诸校曰:“后五日攻西安。”蓝闻之,晨夜儆守。至期,夜半,敕诸将皆蓐食。会明,至临淄城。荀梁等争之,以为宜速攻西安。曰:“西安闻吾欲攻之,日夜为备;临淄出不意而至,必惊扰,攻之可拔也。临淄若下,西安自溃,所谓击一而得二者也。若攻西安,卒不能拔,屯兵坚城之下,深入敌境,后绝转输,敌制吾弊。”遂攻临淄,半日而拔。蓝弃西安而遁。
岑彭将兵三万余人,南击秦丰,拔黄邮。丰与其大将蔡宏拒彭等於邓,数月不得进。彭夜勒兵马,申令军中,使明且西击山都。乃纵所获虏,令得逃亡,归以告丰,丰即悉其军西邀彭。彭乃潜兵渡沔水,击其将张扬於阿头山,大破之。从山谷间伐木开道,直袭黎丘,击破诸屯兵。丰闻大惊,驰归救之。彭依东山为营,丰与蔡宏夜攻彭,彭先为之备,出兵逆击之,丰败走。
曹公与袁绍相持官渡,绍遣将郭图、淳于仁、颜良等攻东郡太守刘延於台马,绍引兵至黎阳,将渡河。公北救延,荀攸说曰:“今兵少不敌,分其势乃可。公到延津,若将渡兵向其后,必西应之,然后轻兵袭白马,掩其不备,颜良可擒也。”公从之。绍闻兵渡,帅分兵西应。公乃引军兼行趣白马,未至十余里,良大惊,来逆战,使张辽、关羽前登,击破,斩良,遂解白马之围。唐嗣曹王皋讨李希烈之叛,贼立堡栅于蔡山。皋度峻险不可攻,乃声言西取蕲州,理战舰,公兵傍南涯与舟师溯江而上。贼以老弱守栅,引军循江随战舰,南北与皋兵相去。直蔡山三百余里,皋令步兵登舟,顺流东下,不日拔蔡山。贼还救,间一日方至,大破之。因进拔蕲州,降其将。示形在彼而攻于此春秋时,秋楚囊瓦伐吴师于豫章(从舒鸠言),吴人见舟于豫章(伪将兴楚伐桐),而潜师于巢(实欲击楚)。以冬十月,吴军、楚师战于豫章,败之(楚不忌故也)。遂围巢,克之,获楚公子繁。
越伐吴,吴子御之笠泽,夹水而阵。越子为左右句卒(钩五相著,别为左右也。句音钩。),使夜或左或右,鼓噪而进。吴师分以御之。越以三军潜涉,当吴中军而鼓之,吴师大乱,遂败之(左右勾卒为声势,以分吴军而三。越军于伐吴,越江南,乃其左右将军,有私卒六千人为中军。日昏乃令左军衔枚溯江五里,右军衔枚沿江五里。夜斗鸣鼓,吴师闻之,大骇曰:“人来攻我乎?因分其军为二阵拒越。越王乃以其中军衔枚以袭之,吴师大败。此《国语》与《左氏传》其语小异,故附于注末)。汉王遣将韩信击魏,魏盛兵蒲坂,塞临晋。信乃益为疑兵,陈舡欲渡临晋,而伏兵从夏阳以木罂缶渡军(木为器,如罂罐,以度军,无船且尚密),袭安邑,据魏王豹。
后汉将吴汉、岑彭讨公孙述,述使其将延岑等悉兵拒广汉及资中,又遣将侯丹率众万余人拒黄石。彭乃多张疑兵,使护军杨翕与臧宫拒延岑,自分兵浮江下还江州(今南平郡,即汉江州),溯都江而上(都江,成都江),袭击侯丹,大破之。因晨夜倍道兼行二千余里,径拔武阳。使精骑广都,去成都数十里,势若风雨,所至皆奔散。初,述闻汉军在平曲,故遣大兵逆之。及彭至武阳,绕出延岑军后,蜀地震骇。
魏田豫到马城,鲜卑攻围之千重。豫密使司马建旌旗,鸣鼓吹,将步兵从南门出。胡人皆属目,征赴之。豫将精锐自北门出,鼓噪而起,两头俱发,出贼不意。贼众散乱,皆无弓马,步走追三十余里,僵尸积地。
魏将司马宣王征公孙渊,师次于辽水东。渊遣将军卑衍、杨柞等步骑数万阻辽水以拒之,围堑二十余里。宣王令其军穿围,盛兵多张旗帜,出其东西,贼尽锐赴之,乃泛舟潜济,急赴东北,斜趣襄平。衍等恐襄平无备,夜遁走。
郭淮讨叛羌,其羌遮塞等屯河关、白王故城,据河拒官军。淮见兵上流,密于下渡兵,据白王城,击,大破之。蜀诸葛亮领兵出斜谷,魏将司马懿屯北源。后数日,亮盛兵西行,诸将皆谓欲攻西围,郭进独以为此见形于西,欲使官军重应之,必攻阳遂耳。其夜果攻阳遂,有备不得上。
义熙八年,刘裕遣将诸龄石伐谯纵于蜀,裕谋曰:“往年刘敬宣出黄虎,无功而退。贼谓我今应从外水往,而料我出其不意,犹从内水来也。必以重兵守涪城,以备内道。若向黄虎,正堕其计中。今以大众自外水取成都,疑兵出内水,此制敌之奇也。”而虑此声先驰,贼审虚实,别有函封付龄石,署曰:“至白帝乃开。”诸军虽进,未知处分。至白帝,发函,曰:“众军悉从外水取成都。”臧熹、朱枚从中水取广汉,使羸弱乘高舰十余,由内水向黄虎。众军乃倍道兼行,谯纵果备内水,使其大将谯道福以重兵戍涪城,遣刺史侯辉、谯诜等率众万余屯彭模,夹水为城。龄石至彭模,诸将以贼水北城险众多,咸欲先攻其南城。龄石曰:不然。虽寇在北,今屠南城,不足以破北。若尽锐以攻北垒,南城不麾而自散也。遂攻北城。诘朝战至日暮,焚其楼橹,四面并登,斩侯辉、谯诜,仍引军回趣南城,即时溃散。
宋刘道济为益州刺史,州政失中,群盗蜂起,攻围州城。道济将裴方明出东门,破贼三营,斩首数万级。贼虽败,已复还合。方明复伪出北门,回击城东大营,杀千余人。时天大雾,方明等复扬声出东门,而潜自北门出,攻城北、城西诸营,贼众大溃,于是奔散。
西魏末,岷州羌据州城反,魏将独孤信讨之。信乃勒兵向万年,顿三交谷口。
贼并力拒守,信因诡道趋绸松领。贼不虞信兵之至,睹风奔溃。承胜遂北,径至城下,贼并出降。
前燕将慕容垂讨丁零翟钊于滑台,次于黎阳津,钊于南岸拒守。垂徙营就西津,为牛皮船百余艘,载疑兵列伏,溯流而上,钊先以大众备黎阳,见垂向西津,乃弃营西拒。垂潜遣桂林王慕容国于黎阳津,夜济壁于河南。钊闻而奔还,士众疲竭,走归滑台,钊携妻子率数百骑北趣白鹿。垂遣追击之,尽擒其众。
隋汉王谅作乱,遣其将余公理自太行下河内。隋将史祥讨之,军于河阴,久不得济。谓军吏曰:“余公理轻而无谋,才用素不足称,又新得志,谓其众可恃。
恃众必骄,且河北人先不习兵,所谓拥市人而战,不足图也。”乃令军中修攻具,攻河阳公理使谍知之,果屯兵于河阳内城以拒祥。祥于是舣船河南,公理聚甲以当之。祥乃简精锐于下流,潜渡,公理率众拒之。祥至(占闻反)水,两军相对,公理未成列,祥纵大破之。
雍熙中,知雄州贺令图与大将孙怀浦、薛继昭、刘文裕、侯莫、陈利用相继上言:“虏母专政,宠幸用事,请乘其衅,以取幽蓟。”遂遣曹彬、崔彦进与米信自雄州,田重进趣飞孤,潘美出雁门,克期齐举。将发,太宗谓之曰:“潘美之师,但先趣云应,卿等以十万众声言取幽州,且持重缓行,不得贪利。虏闻大兵且至,必悉众救范阳,不暇援山后矣。”既而美之师先下寰、朔、云、应等州,重进之师又取飞狐、灵丘、蔚州,多得山后要害之地,而曹彬之大军亦连下州县,军势大振。每捷奏至,太宗每讶彬进兵之速,且忧虏断粮道。彬次涿州,旬日食尽,因退师以援饷馈。太宗闻之曰:“岂有敌人在前,而退军以援刍粟,何失策之甚也。”亟遣使止彬勿前,急引师缘白沟河与米信军会集,按兵养锐,以张西师之势。待美等尽略山后之地,会重进之师东下,合势以取幽州。时彬部下诸将闻潘美、重进攻城野战,累获其利,以为已握重兵,不能有所攻取,谋画锋起,更相矛盾。彬不能制,乃裹五十日粮,再往攻涿州。虏大众当其前,且战且行,去城裁百里,二十日始至焉。虽频克捷,而时方炎暑,军士困乏,粮且尽,彬退军无得,行伍为虏所蹑,遂至于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