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圭璧符节玺印
虞舜辑五瑞,既月,乃曰觐四岳群牧,班瑞于群后(辑,敛。瑞,信也。公执桓圭,侯执信圭,伯执躬圭,子执璧,男执蒲璧,五等,诸侯执之,以合符於天子而验其信否也。《周礼》:“天子执冒,四寸,以朝诸侯。”郑氏注云:
名玉以冒,以德复冒天下也。诸侯始受命,天子锡以圭,圭头斜锐,其冒下斜,刻小大、长短、广狭如之。诸侯来朝,天子以刻处冒其圭头,有不同者,即辨其伪也。既月尽此月。日觐,日日见也。既见之後,审之非伪,则又班还其瑞,以与天下正始也。)程氏《演繁露》曰:“《尚书大传》曰:‘古者圭必有冒,故瑁圭者,天子与诸侯为瑞。诸侯执所受圭以朝天子,无过者复得以给,使之归国;有过者,留其圭三年(已上《御览》八百六)’。按《大传》此言必有所本。《舜典》之谓‘辑五瑞’者,即此之执圭而朝者也。辑者,敛之而上乎天子也。又谓‘班瑞于群后’者,即此之复与其圭以归者也。第其‘有过,留之三年’者,不见所出。
然《大传》此言极有理也。《舜典》下文‘东巡岱宗而贽五玉,以朝’者,即与在朝而‘辑五瑞’者同理也。《正义》曰:‘五瑞本受之尧,敛而还之,谓如舜新以付改为舜臣,与之正新君之始。’此亦有理。然以上下文推之,则不通矣。四岳巡狩,皆尝敛玉而复授之矣,至五器之敛复,即是辑班之异名矣。今独於正月在都所班者为舜赐,则巡狩之所。如所复在已受新赐之後,何用再班也邪?以此知《大传》所言有理,盖分还、留两端以为赏罚也者,其说有理也。”
按:天子之所佩曰玺,臣下之所佩曰印。无玺书,则九重之号令不能达之於四海;无印章,则有司之文移不能行之於所属。此後世之事也,三代以前则未之闻。上之所以示信於下者,惟圭璧与符节而巳。封建则有圭璧。诸侯朝於天子,则执其所受之圭以合焉,所谓“天子执冒,四寸,以朝诸侯,公执桓圭,侯执信圭、伯执躬圭,子执璧,男执蒲璧”是也。徵召则有符节。掌节所谓“掌守邦节而辨其用”,典瑞所谓“珍圭以徵守,以恤凶荒,牙璋以起军旅以治兵守”是也。二者皆重器,故俱以玉为之。古者人朴俗淳,故虽有圭璧符节,而其用甚简,必大朝会、大徵发则以之示信。後世巧诈日滋,而防制益密,故玺书印章之用甚烦,而犹惧其不足以防奸,庄周所谓“焚符破玺,而民朴鄙”,盖有激也。然则圭璧盖符节玺印之类,世徒见绘礼图者绘天子、诸侯被冕服,执圭璧,遂以镇圭、桓圭以下为服饰之具;又见《尚书》有五玉、三帛、二生、一死贽之说,遂以圭璧为贽见之物。然皆非也。《舜典》“辑五瑞”之下,继之以班瑞修五礼;五玉之下,继以如五器卒乃复。盖索之以别其伪,而复还之耳。《春官·大宗伯》以玉作六瑞,以等邦国,则自王执镇圭,至男执蒲璧;以禽作六挚,以等诸臣,则自孤执皮帛,以至工商执鸡。六瑞在先,六挚在後,明圭璧非贽献之物也。故今叙符节玺印,而以圭璧先之。《虞书》言修五礼五玉三帛二生一死贽如五器卒乃复。孔注:五器,即五玉,五等诸侯所执也。三帛,诸侯世子执,公之孤执元,附庸之君执黄。二生,卿执羔,大夫执雁。一死,士执雉。五器,终则还之;三帛、生死则否。然则岂诸侯、世子以下则受其物,而於五等诸侯反无所受乎?按《周礼·小行人》:成六,瑞王用镇圭,公用桓圭,侯用信圭,伯用躬圭,子用璧,男用蒲璧。合六币,圭以马,璋以皮,璧以帛,琮以锦,琥以绣,璜以黼。此六物者以和诸侯之好。康王之诰,诸侯入应门,皆布乘黄朱,宾称奉圭兼币,盖诸侯之朝天子,有圭璧以为信、有马币以为贽,并陈於庭。圭璧则合而还之,马币则受之。至於诸侯世子以下则无圭璧,直以三帛、二生、一死效贽而巳。无璧则不言复矣,然则圭璧盖似贽而非也。《聘礼》云:以圭璋聘,重礼也。巳聘而还圭璋,此轻财而重礼之义也。盖古者朝聘皆以玉行礼,而并无受玉之文明,玉非币马羔雁之比也。
《周官》典瑞掌玉瑞、玉器之藏,辨其名物,与其用事设其服饰。王晋大圭,执镇圭,缫藉五采五就以朝曰(缫有五采文,所以荐玉。木为中,用韦衣而画之。就,成也。天子常春分朝曰。郑司农云:晋读为绅之,谓插於绅带之,若带剑也。五就,五币也。一币为一就)。公执桓圭,侯执信圭,伯执躬圭。缫皆三采三就。子执璧、男执蒲璧,缫皆二采再就,以朝、觐、宗、遇、会、同於王(三采、朱、白、苍;二采,朱,绿也。郑司农云:“以圭璧见於王。”《觐礼》曰:“侯氏入门,右坐奠圭,再拜稽首。侯氏见於天子,春曰朝,夏曰宗,秋曰觐,冬曰遇,时见曰会,殷见曰同。”)。诸侯相见,亦如之(亦执圭璧以相见。《春秋传》曰:“邾子执玉,高其容仰。”)。彖、圭、璋、璧、琮,缫皆二采一就,以ぽ聘(璋以聘后夫人以琮享之也。大夫众来曰ぽ,寡来曰聘。郑司农注云:“彖有圻鄂彖起。”)。珍圭以徵守,以恤凶荒(杜子春云:珍当为镇,书亦或为镇。以徵守者,以徵召守国诸侯,若今时徵郡守以竹使符也。镇者,国之镇,诸侯亦一国之镇,故以镇圭徵之也。凶荒则民有远志,不安其土,故以镇圭镇安之。元谓镇圭,王使之瑞节。制大小,当与琬琰相依。王使人徵诸侯,忧凶荒之国则授之,执以往致王命焉,如今时使者持节矣。恤者,开府库账救之,凡瑞节,归又执以反命);牙璋以起军旅,以治兵守(郑司农云:牙璋,彖以为牙,牙齿,兵象,故以牙璋发兵,若今时以铜虎符发兵。元谓牙璋亦王使之瑞节。兵守,用兵所守,若济人戍遂,诸侯戍周);璧羡以起度(郑司农云:羡长也,此璧径长尺,以起度量。《玉人职》曰:“璧羡度尺以为度。”元盖为羡是不圜之貌,盖广径八寸,袤尺);圭以和难,以聘女(圭,亦王使之瑞节。,善也,其饰若粟文,然难仇雠和之者,若《春秋》宣公及齐侯平莒及郯,晋侯使瑕嘉平戎於王,其聘女则以纳徵焉);琬圭以治德,以结好(琬圭,亦王使之瑞节。诸侯有德,王命赐之。及诸侯使大夫求聘,既而为坛会之,使大夫执以命事焉。《大行人职》曰:“时聘以结诸侯之好。”郑司农云:
“琬圭无锋芒,故治德以结好。”);琰圭以易行,以除慝(琰圭,亦王使之瑞节。郑司农云:琰圭有锋芒伤害,征伐诛讨之象,故以易行除慝易恶,行令为善者,以此圭责让谕告之也。元谓除慝,亦谓诸侯使大夫来ぽ,既而使大夫执而命事於坛。《大行人职》曰:“殷ぽ以除邦国之慝。”)。玉人之事,镇圭尺有二寸天子守之;命圭九寸,谓之桓圭,公守之;命圭七寸,谓之信圭,侯守之;命圭七寸,谓之躬圭,伯守之(命圭者,王所命之圭也,朝觐执焉,居则守之。子守璧,男守蒲璧,不言之者,阙耳)。天子执冒,四寸,以朝诸侯(名玉曰冒,言德能覆盖天下者也。四寸者,方以尊接卑,以小为贵)。天子用全,上公用龙,侯用瓒,伯用将(郑司农云:全,纯色也。龙当为ζ,ζ,杂色也。元谓全,纯玉也。龙、瓒、将,皆杂名也。卑者下尊以轻重为差,玉多则重,石多则轻。公侯四玉一石,伯、子、男三玉二石)。琬圭九寸而缫,以象德,琰圭九寸,判规,以除慝,以易行(凡圭、琰上寸半琰圭琰半以上,又半为彖饰)。璧羡度尺,好三寸以为度(羡,径也。好,璧孔也。《尔雅》曰:“肉倍好谓之璧,好倍肉谓之瑗,肉、好若一谓之环。元谓羡犹延,其袤一尺而广狭焉。”)。圭七寸,天子以聘女。牙璋、中璋七寸,射二寸,厚寸,以起军旅,以治兵守(二章皆有Θ牙之饰於琰侧,先言牙璋,有文饰也)。
陈氏《礼书》曰:“‘大宗伯作六瑞,自王以下,皆言执。小行人掌六瑞,自王以下皆言用。’则执者自人言之也,用者自玉言之也。执之所以行礼,用之所以合符。《宗伯》、《典瑞》、《行人》皆言执,独《小行人》言用,则行礼非小行人所专掌,特掌其合符之事而巳。若夫不施於行礼合符,则宝而守之,此《玉人》所以又言守之也。”
掌节掌守邦节而辨其用,以辅王命(邦节者、珍圭、牙璋、圭、琬圭、琰圭也。王有命,则别其节之用以授使者,辅王命者,执以行为信。)守邦国者用玉节,守都鄙者用角节。(谓诸侯於其国中,公卿、大夫、王子弟於其采邑,有命者亦自有节以辅之。玉节之制,如王为之,以命数为大小。角用犀角,其制未闻)。凡邦国之使节,山国用虎节,土国用人节,泽国用龙节,皆金也,以英辅之(使节,使卿大夫聘於天子、诸侯,行道所执之信也。土,平地也。山多虎,平地多人,泽多龙,以金为节,铸象焉,必自以其国所多者,於以相别为信,明也。今汉有铜虎符。杜子春云:“当为帑,谓以函器盛此节。”或曰:“英画函。”)门关用符节货贿用玺节,道路用旌节,皆有期以反节(门关,司门司关也。货贿者,主通货贿之官,谓司市也。道路者,主治五涂之官,谓乡、遂大夫也。凡民远出,至於邦国,邦国之民若来入,由门者,司门为之节,由关者,司关为之节。其商,则司市为之节。其以徵令及家徒,则乡遂大夫为之节。唯时事而行不出关,不用节也。变司市言货贿者,玺节主以通货贿,货贿非必由市,或资於民家焉。变乡遂言道路者,容,公邑及小都、大都之吏,皆主治五涂,亦有民也。符节者,如今宫中诸官诏符也。玺节者,今之印章也。旌节,今使者所拥节是也,将送者执此节以送行者,皆以道里、日、时课,如今邮行有程矣,以防容奸,擅有所通也。凡节有法式,藏於掌节。)凡通达於天下者,必有节以传辅之(必有节,言远行无有不得节而出者也。辅之以传者,节为信耳,传说所赍操及所);无节者,有几则不达(圈土纳之)。陈氏《礼书》曰:“节之为物,或以玉,或以角,或以金,或以竹;或用以守,或用以使,或用以民。《周官》,掌节之所掌者八:玉节也,角节也,虎节也,人节也,龙节也,符节也,玺节也,旌节也。小行人之所达者六:虎节也,龙节也,人节也,旌节也,符节也,管节也。掌节守邦国者用玉节,守都鄙者用角节,此用以守者也;山国用虎节,土国用人节,泽国用龙节,皆金为之,此用以使者也;门关用符节,货贿用玺节,道路用旌节,皆有期以反节,此用於使与民者也(行人,凡其使也必以旌节,此使者所执也。此掌之者若徙於他,则为之旌节以达之,此民执也)。柝竹为符节,全竹为管节,小行人有管节,而掌节无之者,掌节所掌,谓之邦节,以辅王命,则所谓邦国之使节,使邦国者所执也(郑氏谓使卿大夫聘於天子诸侯,误也)。小行人所达,谓之天下之节,则所谓龙节、人节、虎节、管节、邦国都鄙使者所执,非王官所掌也。掌节无都鄙之使节,以使都鄙者无节,特以旌节行之也。小行人无玺节,以其所掌者使节,而货贿之事不预也。然节不特八节、六节而已。《典瑞》:‘珍圭以徵守,以恤凶荒;牙璋以起军旅;琬圭以治德,以结好;琰圭以除慝,以易行;圭以和难,以聘女。’郑氏皆以为王使之瑞节,则珍圭、牙璋、琬圭、琰圭、圭,使者为信於所者也;龙节、虎节、人节、符节、旌节,行人为信於道路者也。调人凡和难弗辟,则与之瑞节、而以执之,此琰圭耳。则琰圭不特施於使者,民亦与之也。《书·康诰》曰:‘越小臣诸节。’春秋之时,宋司马握节以死,司城致节於府人而去,司马牛致其邑与圭而齐(杜预曰:“圭,守邑之信符。”)。则守节不特於邦国都鄙,虽官府小臣亦有之也。《考工记》:‘牙璋、圭七寸,琬圭、琰圭九寸,汉竹使符竹箭五枚,长五寸。’然则先王之节,其长盖亦不过於此。若夫旌节之制,又加长焉。观苏武之杖节,则非以寸计之也。汉竹使符、铜虎各分其半,右留京师,左付郡守。唐符玺郎:‘凡国有大事,则出纳符节,班其右而藏其左。’先王之节,其班藏盖亦如此。然老子曰:‘执左契不责於人,’则藏其右者,非是。”
秦以印称玺,以玉,不通臣下,用制乘舆六玺:曰“皇帝行玺”、“皇帝之玺”、“皇帝信玺”、“天子行玺”、“天子之玺”、“天子信玺”。又始皇得蓝田白玉为玺,螭虎钮,文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佩既废,乃以采组,连结於遂,光明章表,转相结受,故谓之绶(《通典》:“秦汉以降,逮於周隋,既多无注解,或传写讹舛,有义理难明,虽研莫辨。今但约真本史,聊存一代之制。他皆类此,质之者,幸察焉。”)。
汉高祖元年十月,沛公至霸上,秦王子婴封皇帝玺符节,降轵道旁。
汉初有三玺,天子之玺自佩,行玺、信玺在符节台。
《汉旧仪》:“玺皆玉螭虎钮,凡六玺。皇帝行玺,凡封国用之玺赐诸侯王书;信玺,发兵召大臣;以天子行玺,策拜外国;以天子之玺,事天地鬼神。以天子信玺,皆以武都紫泥封,青布囊白素里,两端无缝,尺一板中约署。皇帝带绶,黄地赤采,不佩玺。玺以金银组。侍中绲负以从。奉玺书使者乘驰传。其骑也,三骑行,昼夜千里为程。”
卫宏曰:“秦前民皆佩绶、金、玉、银、铜、犀、象为方寸玺,各服所好。
秦以来天子独称玺,又以玉,群下莫得用。其玉出蓝田山,题李斯书,其文曰‘受命於天,既寿永昌。’高祖入咸阳,秦王子婴以玺降,其玺乃始皇蓝田玉玺、螭兽钮,在六玺之外。帝既诛项籍,即天子位,因服其玺,世世传受,号曰‘汉传国玺’。平帝崩,孺子未立,玺藏长乐宫。及王莽即位,请玺,太后不肯授莽。莽使安阳侯舜谕指,太后怒骂之,且曰:‘若自以金匮符命为新皇帝,变更正朔服制,亦当自更作玺,传之万世,何用此亡国不祥玺为?我汉家老寡妇,旦暮且死,欲与此玺俱葬。终不可得。’太后因涕泣,左右皆垂涕,舜亦悲不能止良久,乃谓太后,‘臣等巳无可言,莽必欲得传国玺,太后宁能终不与邪?’太后闻舜语切,恐莽欲胁之,乃出汉传国玺,投之地以授舜,曰:‘我老且死,而兄弟今族灭也。’舜既得玺,奏之。莽大说。”
皇后玺文与帝同。皇后之玺,金螭虎纽。皇太子黄金印,龟纽印文曰章。下至二百石,皆为通官印。
汉诸侯王,金玺绶(,音戾,绿也。《汉旧仪》云:“诸侯王,黄金玺橐驼,纽文曰玺。”)。彻侯,金印紫绶;相国、丞相,金印紫绶。高帝一十年,更名相国,绿绶。太师、太傅、太保、太尉、左右前後将军,金印紫绶;御史大夫,银印青绶。凡吏秩比二千石以上,皆银印青绶,光禄大夫无。秩比六百石以上,皆铜印黑绶,大夫、博士、御史、谒者、郎无。其仆射、御史治书尚符玺者,有印绶。比二百石以上,皆铜印黄绶。绥和元年,长、相皆黑绶。建平二年,复黄绶。武帝太初元年,改正朔,数用五(《纪》注云:“谓印文也。若丞相,曰‘丞相之印章’,诸卿及守相印文不足五字者,以‘之’足之。”)。
《孔氏杂说》:汉时印绶,非若今之金紫银绯长使服之也,盖居是官则佩是印,罢则解之,故三公上印绶也。後汉张涣云:“吾前後十腰银艾。”银即银印,艾即绿绶,十云者,一官一佩之耳。印不甚大,淮南王曰“方寸之印,丈二之组”是也。
宣帝时始赐匈奴单于印玺,与天子同。
王莽既篡位,遣五威将军王骏等多赍金帛,遗单于,因易故印。故印文曰“匈奴单于玺”,莽更曰“新匈奴单于章”。骏既至,授单于印绶,令上故印绶单。于再拜受诏,译前,欲解故印,左姑夕侯苏曰:“未见新印文,宜且勿与。”单于解故印绂奉上,受。著新绂,不解视印,饮食至夜罢。右率陈饶谓诸将率曰:“乡者姑夕侯疑印文,几令单于不予人,如今视印,知其变改,必求故印,此非辞说所能距也。既得而复失之,辱命莫大。不如椎破故印,以绝祸根。”即引斧椎坏之。明日,单于果言:“汉赐单于印,言‘玺’不言‘章’,又无‘汉’字,诸王以下乃有‘汉’言‘章’。今印去‘玺’加‘新’,与臣下无异。愿得故印。”将率示以破印,单于知无可柰何,又多得赂遗,乃遣使奉牛马入谢,因上书求故印,後以印文改易,怨恨,勒兵入寇。
高祖与功臣剖符作誓。
文帝二年,初与郡守为铜虎符、竹使符(应劭曰:“铜虎符第一至第五,国家当发兵,遣使者至郡合符,符合乃听受之。竹使符,皆以竹箭五枚,长五寸,镌刻篆书,第一至第五。”张晏曰:“符以代古之璋,从简易也。”师古曰:
“与郡守为符者,谓各分其半,右留京师,左以与之。使,音所吏反。”)。
武帝征和二年,更节加黄旄。初,汉节纯赤,以戾太子持赤节,故更为黄旄加上以相别。
文帝十二年,除关无用传(传,信也。若今过所也。师古曰:“古者或用,或用缯帛。者,刻木为合符也。”)。
景帝四年,复置诸关,用传出入(应劭曰:“以七国新反,备非常。”)。
宣帝本始四年,诏曰:“今岁不登,民以车船载入关者,得用传。”光武建武三年闰月丙午,赤眉君臣面缚,奉高皇帝玺绶。二月乙未,祠高庙、受传国玺。王莽败时,仍带玺,商人杜吴杀莽,不知取玺,公宾就斩莽首,并取玺。更始将李松送上更始,赤眉至高陵,奉玺上赤眉。建武三年,盆子降光武,奉以上之。
灵帝熹平六年八月戊辰,袁绍等诛宦官,引兵入宫,张逊、段等急迫,劫少帝及陈留王小平津,六玺不自随。辛未,帝还宫。是日,得六玺,失传国玺。袁术死,军破,徐ギ得其盗国玺,及还许,上之。
魏受禅,遣使求玺绶,献穆曹皇后不与。如此数辈后乃呼使者入,亲数责之,以玺抵轩下,因涕泣横流曰:“天不祚尔!”左右莫能仰视。
後汉:皇后赤绶玉玺。建武元年,复设诸侯王金玺纟戾绶。公侯金印紫绶。九卿、执金吾、河南尹秩皆中二千石,大长秋、将作大匠、度辽诸将军、郡太守、国傅相皆秩二千石,校尉、中郎将、诸郡都尉、诸国行相、中尉、内史、中护军、司直秩皆二千石,以上皆银印青绶。中外官尚书令、御史中丞、治书侍御史、公将军长史、中二千石丞、正、平、诸司马、中宫王家仆、雒阳令秩皆千石,尚书、中谒者、黄门冗从、四仆射、都郡监、中外诸都官令、都侯、司农部丞、郡国长吏、丞、侯、司马、千人秩皆六百石,家令、侍、仆秩皆六百石,雒阳市长秩四百石,主家长秩皆四百石,以上皆铜印黑绶。诸曹长揖擢丞秩三百石,诸秩千石者,其丞、尉皆秩四百石,秩六百石者,丞、尉秩三百石,四百石者,其丞、尉秩二百石,县国丞、尉亦如之,县、国三百石长相,丞、尉亦二百石,明堂、灵台丞、诸陵校长秩二百石,丞、尉、校长以上皆铜印黄绶。县国守宫令、相或千石或六百石,长相或四百石或三百石,长相皆以铜印黄绶。而有秩者侍中、中常侍、光禄大夫秩皆二千石,太中大夫秩皆比二千石,尚书、谏议大夫、侍御史、博士皆六百石,议郎、中谒者秩皆比六百石,小黄门、黄门侍郎、中黄门秩皆比四百石,郎中秩皆比三百石,太子舍人秩二百石(《舆服志》注)。後汉诸侯王、列侯始封贵人薨,皆令赠印玺。建武二十六年,赐南匈奴黄金玺纟呙绶。
建武之初,禁网尚简,但以玺书发兵,未有虎符之信,杜诗上疏曰:“旧制发兵,皆以虎符,其馀调发,竹使而已。者发兵,但用玺书,或以诏令,如有奸人诈伪,无由知觉。愚以为军旅尚兴,贼虏未殄,调兵郡国,宜立虎符,以绝奸端。”书奏,从之。
尚符玺郎中四人。旧二人在中,主玺及虎符、竹符之半者。符节令为符节台率,主符节事。凡遣使掌授节。
中平六年,始复节上赤葆。
徐氏曰:“按汉初节旄纯赤,武帝以卫太子持赤节,乃更节加黄旄。东都因之。中平六年,董卓议废立,袁绍挂节於上东门而去。卓以绍弃节,乃改第一葆为赤旄也。”晋时,传国玺与斩蛇剑俱为乘舆所宝。斩蛇剑至惠帝时武库火烧之,遂亡。
及怀帝没胡,传国玺没於刘聪,後又没於石勒。及石虎死,胡乱,穆帝世,乃还江南。
传国玺是秦始皇所刻,其玉出蓝田山,是丞相李斯所书,其文曰“受命於天,既寿永昌。”汉高祖定秦秦,王子婴献此玺。及汉高即位,仍佩之,因以相传,故号曰“传国玺”。汉昭帝,殿中一夜相惊,霍光即召持节郎取玺,郎不与,光欲夺之,郎按剑曰:“头可得,玺不可得。”光善之。明日,迁郎秩二等。光後废昌邑王贺,立宣帝,光自手解取贺玺,扶令下殿,至汉平帝,王莽篡位,就元后求玺,乃出玺投之於地,玺上螭一角缺。及莽败时,带玺绶避火於渐台,商人杜吴杀莽,取绶,不知取玺及莽头。公宾就见绶,问绶主所在,乃斩莽首,并玺与王宪。宪得,无所送。又自乘天子车辇,李松入长安,斩宪,送玺诣宛上更始。赤眉大司马谢禄至高陵,更始奉玺赤眉。赤眉立刘盆子,建武三年,盆子败於宜阳,玺还光武。孙坚从桂阳入讨董卓时,已焚烧洛邑,徙都长安,坚军於城南,见井中旦旦有光,军人莫敢汲,坚乃探得玺。初,卓作乱,掌玺者投於井中,故坚得之。袁术有僭盗意,乃拘坚妻逼求之。绍得玺,见魏武,举以向肘,魏武恶之。绍败,得玺还,汉以禅魏,魏以禅晋。赵王伦篡立,使义王王威就惠帝取之,帝不与,强夺之。怀帝永嘉五年,王弥入洛阳,执怀帝及传国六玺诣刘曜,後为石勒所并,玺复属勒,刻一边云“天命石氏”,此题今不复存。勒为冉闵所灭,此玺属闵,闵败,玺存闵大将军蒋。晋镇西将军谢尚遣督护何融至,购赏得之,以晋穆帝永和八年还江南。晋元帝东渡,历数帝,无玉玺。北人皆云“司马家白版天子。”
晋皇太子金玺龟纽,朱黄绶,四采:赤、黄、缥、绀。贵人、夫人、贵嫔是为三夫人,皆金章紫绶,章文曰“贵人、夫人、贵嫔之章。”淑妃、淑媛、淑仪、修华、修容、修仪、婕妤、容华、克华是为九嫔,银印青绶。皇太子妃,金玺龟钮,朱绶。诸王太妃、妃、诸长公主、封君,金印紫绶。郡公侯、县公侯太夫人、夫人、银印青绶。
程氏《演繁露》曰:“晋孔琳之当桓元时,建议曰:‘古者皇王传国之玺及公侯袭封之印,皆奕世传用,无敢改作。今世惟尉之一职独用一印,至於内外群臣,每迁悉改,终年刻铸,金、银、铜、炭之费,不可胜言。愚请众官印即用一印,无烦改作。’则知是时每一官别铸印也。”
宋皇太子,金玺,龟纽,朱绶;诸王金玺,龟纽,朱绶;郡公金章,元朱绶;太宰、太傅、太保、丞相、司徒、司空,金章,紫绶;相国绿纟戾绶;大司马、大将军、太尉、凡将军位从公者,金章,紫绶;郡侯,金章,青朱绶;骠骑、车骑以下诸将军并金章、紫绶;诸王嗣子,金印,紫绶;郡公侯嗣子,银印,青绶;尚书令、仆射、中书监令、秘书监,铜印墨绶;光禄大夫、太子詹事、左右卫以下诸将军、监军,银章,青绶;诸校尉、中郎将,银印,青绶;县、乡、亭侯,金印,紫绶;鹰扬、伏波以下诸将军,银章,青绶;诸都尉、校尉、中尉,银印,青绶;州郡史,铜印,墨绶;御史中丞、都水使者,银印,墨绶;诸军司马,银章青绶;护匈奴中郎将,护羌诸校尉,铜印,青绶;尚书左右丞、秘书丞,铜印,黄绶;其下又有假青绶、假墨绶。
齐乘舆制六玺,以金为之,并依秦汉之制。皇太子诸王金玺,皆龟纽。公侯五等金章,郡太守内史、四品五品将军,皆银章。尚书令、仆射至诸州刺史,皆铜印。其绶,乘舆黄赤绶,黄赤缥、绿绀五采;太子朱绶、诸王朱绶赤黄缥绀色亦同。相国绿纟戾绶,三采,绿紫绀。郡公玄朱,侯伯青朱,子男素朱,皆三采。公嗣子紫,侯嗣子青,乡亭侯、关中关内侯墨绶,白二采;郡国太守、内史青;尚书令、仆射、中书监令、秘书监皆墨,丞皆黄。
梁制,乘舆印玺及皇太子诸王五等国封并略如齐制。乡亭、关内、关中及各号侯、诸王嗣子,金印,龟纽,紫绶。关外侯银印,龟纽,青绶。大司马、大将军、太尉、诸位从公者,金章,龟纽,紫绶。尚书令、仆射、尚书、中书监令、秘书监,铜印,墨绶。左右光禄大夫,加金章紫绶同。其位但加金紫者,谓之金紫光禄;但加银青者,谓之银青光禄。太仆、廷尉以下诸卿、丹阳尹,银章龟钮,青绶。诸将军金章紫绶。中郎将则青绶。郡国太守、相、内史,银章龟钮,青绶。
诸县署令秩千石者,州郡大中正、郡中正,铜印环纽,墨绶。公府令史,亦同诸县尉,铜印,环钮,单衣黄绶。
梁末,侯景之败也,以传国玺自随,使其侍中兼平原太守赵思贤掌之,曰:
“若我死,宜沈於江,勿令吴儿复得之。”思贤自京口济江,遇盗,从者弃之草,至广陵以告郭元建。元建取之,以与辛术,术送之至邺。
按:郭元建,侯景之党。景败,以广陵降王僧辨,既而,复降於北齐。齐遣行台辛术据广陵,传国玺自五胡之乱,没於刘、石。石氏败,玺复南归於晋。历宋、齐、梁,至侯景之败,而玺又北归於高齐云。致堂胡氏曰:“有天下者必汲汲於一玺,求之不得则歉然,若郡守县令之官而未视印绂也。夫玺何所本哉?二帝三王不闻传是物而後为君也,舜受之尧,禹受之舜,汤受之禹,文武受之汤,先圣後圣,若合符节者,岂玺之谓欤。故《诗》、《书》、《春秋》,纪事详矣,曾不及玺。独秦夸大,使李斯以虫鸟之文,刻之美玉,兼称皇帝,以识诏令。自是而後,始有玺书。使秦善也,而玺无所本,固不当法;使秦不善也,而玺虽美,击而破之为宜,又何足传也?故尝论之。官府百司之印章,一代所为而受之君者也,不可以失,失之则不敬;天子之玺,亦一代所用,而非受之於天者也,必随世而改,不改则不新,故汉有天下,当刻汉玺,而不必袭之秦;唐有天下,宜刻唐玺,而不必袭之隋。所以正位凝命,革去故而鼎取新也。苟以为不然,曷不於二帝、三王监之?彼世之玺以乱亡毁逸者固多矣,必以相传为贵,又岂得初玺如是之久邪?”陈制,永定元年,武帝所定乘舆服御,皆采梁旧制。以天下初定,务惟节俭。
至天嘉中,乃一依梁天监旧事。
北齐制,天子六玺,并依旧式。“皇帝行玺”,封常行诏敕用之。“皇帝之玺”,赐诸王书用之。“皇帝信玺”,下铜兽符,发诸州镇兵,下竹使符,拜代召诸剌史用之并白玉为之。方一寸二分,螭兽钮。“天子行玺”,册拜外国则用之。“天子之玺,”赐诸外国书则用之。“天子信玺”,发兵外国,若徵召外国及有事鬼神用之。并黄金为之,方一寸二分,螭兽纽。又有传国玺,白玉为之,方四寸,螭兽钮,上交蟠螭,隐起鸟篆书,文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凡八字,在六玺外,唯封禅以封石函。又有督摄万机印一钮,以木为之,长尺二寸,广二寸五分。皆上为鼻钮,钮长九寸,厚一寸,广七分,腹下隐起篆文书为“督摄万机”,凡四字。此印常在内,唯以印籍缝。用则左户部郎中、度支尚书奏取,印讫转纳。皇太子玺,黄金为之,方一寸,龟钮,文曰“皇太子玺”。宫中大事用玺,小事用门下典书坊印。诸侯印绶,二品以上,并金章紫绶;三品银章青绶(三品以上,凡是五省官及中侍中省官,皆为印,而不为章也);四品得印者,银印青绶;五品六品得印者,铜印墨绶(四品以下,凡是开国子、男及五等散品名号侯,皆为银章,不为印);七品、八品、九品得印者,铜印黄绶。金银章印及铜印,并方一寸,皆龟钮。四方诸藩国王之章,上藩用金,下藩用银,并方寸,龟钮。佐官唯公府长史、尚书二丞,给印绶。六品以下,九品以上,唯当曹为官长者给印。馀自非长官,虽位尊,并不给。诸王,朱绶,四采,赤、黄、缥、绀,纯朱质,文织,长二丈一尺,二百四十首,广九寸。开国郡县公、散郡县公、元朱绶,四采,元、赤、缥、绀,朱质,元文织长丈八尺,百八十首,广八寸。开国县侯、伯青朱绶,四采,青、赤、白、缥,朱质,青文织,长丈六尺、百四十首,广七寸。开国县子男、名号侯。开国乡男,素朱绶,三采,青赤白,朱质,白文织,长丈四尺,百二十首,广六寸。一品、二品,紫绶,三采,紫、黄赤,纯紫质,长丈八尺,百八十首,广八寸。三品、四品,青绶,三采,青白红,纯青质,长丈六尺,百四十首,广七寸。五品、六品,黑绶,二采,青绀,纯绀质,长丈四尺,百首,广六寸。七品、八品、九品,黄绶,二采,黄白,纯黄质,长丈二尺,六十,首广五。寸官品从第二以上,小绶得施玉环。官有绶者,则有纷,皆长八尺,广三寸,各随绶色。若服朝服则佩绶,公服则佩纷。官无绶者,不合佩纷。
後周皇帝八玺,有神玺,有传国玺,皆宝而不用(神玺明受之於天,传国玺明受之於运)。皇帝负,则置神玺於筵前之右,置传国玺於筵前之左。其六玺,并因旧制,皆白玉为之,方一寸五分,高一寸,螭兽钮。三公、诸侯金印,皆方寸二分,高八分,龟钮。七命以上银,四命以上铜,皆龟钮。三命以上,铜印铜鼻。其方皆寸,其高六分,文曰“某公官之印”。其组绶,皇帝以苍、青、朱、黄、白、元、、红、紫、纟取(则侯反)、碧、绿、十有二色。诸公九色,自黄以下。诸侯八色,自白以下。诸伯七色,自元以下。诸子六色,自以下。诸男五色,自红以下。三公之绶,如诸公。三孤之绶,如诸侯。六卿之绶,如诸伯。
上大夫之绶,如诸子。中大夫之绶,如诸男。下大夫绶,自紫以下,士之绶,自纟取以下。其玺印绶,亦如之。保定四年,百官始执笏,常服焉。宇文护始袍加下衤阑,遂为後制。
隋制,神玺,宝而不用。受命玺,封禅则用之。馀六玺,行用并用旧制。其绶,王,朱绶,四采;赤、黄、缥、绀,纯朱质、文织成,长丈八尺,二百四十首,广九寸。公,元朱绶,四采:元、赤、缥、绀,纯朱质、元文织成,长丈八尺,二百四十首,广九寸。侯、伯,青朱绶,四采:青、赤、白、缥,纯朱质,青文织成,长丈六尺,百八十首,广八寸。子、男,素朱绶,三采:青、赤、白,纯朱质,白文织成,长丈四尺,百四十首,广七寸。正、从一品,绿纟戾绶,四采:绿、紫、黄、赤,纯绿质,长丈八尺,二百四十首,广九寸。从三品以上,紫绶,三采:紫、黄、赤,纯紫质,长丈六尺,百八十首,广八寸。银青光禄大夫,朝议大夫及正、从四品,青绶,三采:青、白、红,纯青质、长丈四尺,百四十首,广七寸。正、从五品,墨绶、二采:青、绀,纯缁质,长丈二尺,百首,广六寸。自王公以下,皆有小双绶,长二尺六寸,色同大绶,而首半之。正,从一品,施二玉环,以下不合。其有绶者则有纷,皆长六尺四寸,广二寸四分,各随绶色。炀帝幸辽东,命郑元为京师留守,樊子盖为东都留守,俱赐玉麟符以代铜兽(《六典》云:“传符之制,京师留守曰玉麟符。”)。
唐制,天子有传国玺及八玺,皆玉为之。神玺以镇中国,藏而不用。受命玺以封禅礼神,皇帝行玺以报王公书,皇帝之玺以劳王公,皇帝信玺以召王公,天子行玺以报四夷书,天子之玺以劳四夷,天子信玺以召兵四夷,皆泥封。大朝会则符玺、郎进神玺受命玺於御座,行幸则合八玺为五舆,函封从於黄钺之内。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皇太子及妃,玺皆金为之,藏而不用。太皇太后、皇太后封令书以宫官印,皇后以内侍省印,皇太子以左春坊印,妃以内坊印。初,太宗刻受命元玺,以白玉为螭首,文曰:“皇天景命,有德者昌。”至武后改诸玺皆为宝。中宗即位,复为玺。开元六年,复为宝。天宝初,改玺书为宝书。十载,改传国宝为承天大宝。初,高祖入长安,罢隋竹使符,班银菟符,其後改为铜鱼符,以起军旅、易守长,京都留守、折冲府、捉兵镇守之所及左右金吾、宫苑总监、牧监皆给之。
畿内则左三右一,畿外则左五右一,左者进内,右者在外,用始第一,周而复始。
宫殿门、城门,给交鱼符、巡鱼符。左箱、右箱给开门符、闭门符。亦左符进内,右符监门掌之。蕃国亦给之,雄雌各十二,铭以国名,雄者进内,雌者付其国。朝贡使各赍其月鱼而至,不合者劾奏。传信符者,以给邮传,通制命。皇太子监国给双龙符,左右皆十。两京、北都留守给麟符,左二十,右十九。东方诸州给青龙符,南方诸州朱雀符,西方诸州驺虞符,北方诸州元武符,皆左四右三。左者进内,右者付外。行军所亦给之。随身鱼符者,以明贵贱,应召命,左二右一,左者进内,右者随身。皇太子以玉契召,勘合乃赴。亲王以金,庶官以铜,皆题某位姓名。官有二者加左右,皆盛以鱼袋。三品以上饰以金,五品以上饰以银。刻姓名者,去官纳之,不刻者传佩相付。有传符、铜鱼符者,给封符印,发驿、封符及封鱼函用之。有铜鱼而无传符者,给封函,还符,封函用之。天子巡幸,则京师、东都留守给留守印,诸司从行者,给行从印。木契符者,以重镇守、慎出纳,畿内左右皆三,畿外左右皆五。皇帝巡幸,太子监国,有军旅之事则用之,王公征讨皆给焉,左右各十九。太极殿前刻漏所,亦以左契给之,右以授承天门监门,昼夜勘合,然後鸣鼓。元武门苑内诸门,有唤人木契,左以进内,右以授监门,有敕召者用之。鱼契所降,皆有敕书。尚书省符,与左同乃用。大将出,赐旌以颛赏,节以颛杀。旌以绛帛五丈,粉画虎,有铜龙一,首缠绯幡,紫缣为袋,油囊为表。节悬画木盘三,相去数寸,隅垂赤麻,馀与旌同。
晋天福三年六月,中书门下奏:“准敕制皇帝受命宝。今按唐贞观十六年,太宗文皇帝刻之元玺,白玉为螭首,其文曰‘皇帝景命,有德者昌’。敕:“宜以‘受天明命,惟德允昌’为文,刻之。”
周广顺三年二月,内司制国宝两坐。诏太常具制度以闻。有司奏:“按《唐六典》,符宝郎掌天子八宝,其一曰神宝,其二曰受命宝。其神宝方六寸,高四寸六分,厚一寸七分,蟠龙钮文,与传国宝同。传国宝,秦始皇帝以蓝田玉刻之,李斯篆文,方四寸,面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钮蟠五龙。二玺历代相传,以为神器。又别有六宝:一曰皇帝行玺,二曰皇帝之玺,三曰皇帝信玺,四曰天子行玺,五曰天子之玺,六曰天子信玺。此六宝因文为名,并白玉螭、虎钮。历代相传,亡则补之。北朝铸之以金。至则天朝,以‘玺’字涉嫌,改为宝。贞观十六年,别制元玺一坐,其文曰‘皇天景命,有德者昌’。白玉螭,虎钮。同光中,制宝一坐,文曰“皇帝受命之宝”。晋天福四年,制宝一坐,文曰‘皇帝神宝’。其同光、天福二宝,内司制造,不见钮象并尺寸制度。敕:“令制宝两坐,宜用白玉,方六寸,螭虎钮。”诏冯道书宝文,其一以“皇帝承天受命之宝”为文,其一以“皇帝神宝”为文。
按:传国宝,自秦始皇後,历代传授,至唐末帝,自燔之际,以宝随身焚焉。
晋高祖受命,特制宝一座。开运末,北戎犯阙,少帝遣其子延煦送於戎主。戎主讶其非真,少帝上表具述其事。及戎主北归,赍以入蕃。汉朝二帝,未暇别制,至是始刻之。
宋太祖皇帝受禅,传周广顺中所造二宝。
太宗制“承天受命之宝”。
真宗制“恭膺天命之宝”。大中祥符中,又别制“恭膺天命之宝”、“天下同文之宝”,用於封禅。“昭受乾符之宝”,以印密祠。
宋制:天子之宝,皆用玉,篆文,广四寸九分,厚一寸二分。以金,盘龙钮,系晕锦大绶,赤小绶,连玉环;玉检高七寸,广二寸四分,厚四分;玉斗方二寸四分,厚一寸二分:皆饰以金装,里以红绵,加红罗泥金夹巴,纳於小。以金装,内设金床,晕锦褥,饰以衬色玻璃、碧钿石、珊瑚,金精石、玛瑙(大中祥符初,登封泰山,别制宝,皆差小其制)。又二重,皆装以金,覆以红罗绣巴,载以腰舆及行马,并饰以金(又有香炉、宝子、香匙、灰匙、火箸、烛台、烛刀,皆以金为之)。朝会陈於御前,大礼即列於仗卫中。
累朝每上尊号,有司制玉宝,以尊号为文。禁中所用,别有三印:一曰“天下合同之印”,中书奏覆状,流内铨历任三代状用之;二曰“御前之印”,枢密院宣命及诸司奏状用之;三曰“书诏之印”,翰林诏书敕别录敕榜用之。皆铸以金,又以石各铸其一。雍熙三年,并改为宝,别铸以金,旧者六印皆毁之。
皇太子金宝,方二寸,厚五寸,系以朱组大绶,连玉环、金斗。金检长五寸,阔二寸,厚二分。悉里以红绵,加红罗泥金巴,纳於小。以金装,内设金床。又二重,皆覆以红罗销金巴。及腰舆、行马皆银装金涂。他法物皆银为之,花涂以金。宋因唐制,诸司皆用铜印。诸王及中书门下印方二寸一分,枢密、宣徽、三司、尚书省诸司印方二寸。惟尚书省印不涂金,馀皆涂金。节度使印方一寸九分,涂金。馀印并方一寸八分,惟观察使涂金。诸王、节度、使州府、军、监、县印,皆有铜牌,其长七寸五分,诸王广一寸九分,馀广一寸八分。诸王、节度、观察使牌涂以金,刻文云“牌出印入,印出牌入。”或本局无印者,皆给奉使印。景德四年,别铸两京奉使印(大中祥符七年,诏自今除国信接伴劾狱勾当财用创寺观外,其他细务勿给)。又有朱记,以给京城及外处职司及诸军校等,其制长一寸七分,广一寸六分。士庶及寺观亦有私记。大中祥符五年,诏禁私铸,止得雕木为文,大方寸。旌节:唐天宝中置,节度使受命日赐之,得以专制军事,行即建节,府树六纛。宋凡命节度,有司给门旗二,龙、虎旗一,旌一,节一,麾抢二,豹尾二。
凡制旗以红缯九幅,髹漆杠,绯纛。旌用涂金铜龙头,髹漆杠,绸以红缯,画白虎,设髹漆木盘於上。节亦用髹漆杠,饰以金涂铜叶,凡三盘,为三层,以红丝为旄,并绸以紫绫旗囊,又加碧绢囊。麾枪、豹尾,亦髹漆杠。麾枪设髹漆木盘,绸以紫缯衤复囊,又绸以碧油绢袋。豹尾,制以赤黄布,画豹文。
银牌,唐制,差发驿遣使,则门下省给传符以通天下之信。宋符券皆枢密院主之。旧有银牌,以给乘驿者。阔一寸半,长五寸,面刻隶字曰“敕走马银牌”,凡五字。首为窍,贯以革带。其後罢之。枢密院给券,谓之“头子”。太平兴国三年,李飞雄诈乘驿谋乱,伏诛。遂罢枢密院券,别制新牌,阔二寸半,长六寸。
易以分书,上二飞龙,下二麒麟,两边年月,贯以红丝绦。端拱中,使臣护边兵多遗失之者,又罢银牌,复给枢密院头子。
乾兴元年三年作受命宝,其文曰“恭膺天命之宝”,命参知政事王曾书之,遣内侍、诸少府监,文思院视工作。
仁宗明道元年,禁中火,宝册悉焚。其年九月,改作宝及册,命参知政事陈尧佐书受命宝,薛奎书尊号册宝,宰臣张士逊书仁宗为皇太子册,参知政事晏殊书皇太后尊号册宝。二年,册宝成。三司言,用黄金二千七百两为法宝法物。诏易以银而涂黄金。初,真宗尝为“昭受乾符之宝”,前此亦焚,遂诏宰相陈执中书“钦崇国祀之宝”刻之,以代“昭受乾符之宝”,凡斋醮表章用焉。
景三年,篆文官王文盛言於少府监曰:“在京粮料院印,多伪效之以摹券历者。谓宜铸三面印,圆其制,而面阔二寸五分;於外围周匝篆纪年及粮料院名,凡十二字;以围篆十二辰,凡十二字;中央篆正字,上连印钮,令可转旋,以机穴定之。用时,月分对,年中互建十二月,自寅至丑,终始循环。每改元,即更铸之云。若此,使奸人无复措其巧矣。”少府监以奏,诏三司详定,请如文盛言。
文盛又曰:“旧例,亲王、中书印各方二寸一分,枢密、宣徽、三司、尚书省、开封府方二寸,节度使寸九分,节度观察留後、观察使寸八分半,防御团练使、转运使、州县印寸八分。凡印各上下七分,皆阔寸六分,虽各有差降,而无令式以纪其数。”诏从其言,著於令。
康定初,制铜符,上篆文曰“某处发兵符”,下铸虎豹为饰,而中分之。右五符留京师,左符付总管钤辖州军事官高者掌之(枢密院下符发兵,第一至第五,周而复始。本处勘以左符,即发兵)。
皇五年秋九月,作“镇国神宝”。
时阅奉宸库得良玉,广尺,厚半之。上以其希世之宝,不欲以为服玩,因作镇国神宝,命宰相庞籍篆文,参知政事刘沆书其上。宝成以进,召近臣、宗室观於延和殿。是岁,太常礼院引《唐六典》次序曰:“一神宝,二受命宝。冬至祠南郊,大驾仪仗,请以镇国神宝先受命宝为前导。”自是遂为定式。初,太宗以玉宝二钮赐太祖之子德芳,其文曰“皇帝信宝”,至孙从式上之。
英宗即位,别制受命宝,其文曰“皇帝恭膺天命之宝”。
嘉八年,将葬仁宗於永昭陵,翰林学士范镇上奏曰:“窃闻先朝受命宝及法宝物,与平生衣冠器用,皆欲举而葬之,非所以称大行皇帝恭俭之意也。其受命宝,望陛下宝而用之,且示有所传付。若衣冠器玩,则宜陈於陵寝及神御殿,岁时展视,以慰思慕。”诏检讨官披绎典故及命两制、礼官详议。学士王等上议曰:“受命宝者,犹昔传国玺也,宜为天子传器,不当改作。古者藏先王衣服於庙寝,至於平生器玩,则世纳於方中,亦不悉陈於陵寝。谓宜从省约,以称先帝恭俭之实。”己而别制受命宝,等议格不用,命参知政事欧阳修篆其文曰“皇帝恭膺天命之宝”。
治平三年,命知制诰邵泌、殿中丞苏唐卿详定天下印文,泌、唐卿皆通篆籀,寻复废罢,亦无所改焉。神宗熙宁四年,诏中外奉使除文臣两省、武臣横行已上,不以职务紧慢,馀官如使外国接送伴体,量安抚制勘之类,给奉使印,馀给铜记,以奉使朱记为名。
先是,臣僚差使,不以官序高下、职务慢紧,例给奉使印,而令式节文非剧司者记,故密院有请也。
九年八月,令礼部铸诸路提举官印、自是提举官不带奉使印以出。十月,诏西作坊铸造诸铜符三十四副,令三司给左契付诸门,契付内钥匙库。诸门轮差人员,依时转铜契入,赴库勘同。其铁牌则请人自执,止宿外仗。本库依漏刻法发钥匙,付外验牌给付,候开门即执牌纳钥匙,请出铜契。至晚仍依上项请纳。其开门朝牌六面,亦随铜契发放(时上以京城门禁不严,素无符契,命枢密约旧契,更造铜契,中刻鱼形,以门名识之,分左右给纳,以戒不虞,而启闭之法严於旧日矣)。
元丰二年,详定仪注所言:“《周礼》:‘王执镇圭。’释者曰:‘祭天地宗庙及朝日、夕月,则执之。若朝觐,诸侯授玉於王,王受玉,抚玉而已。’《考工记》:‘天子执冒四寸、以朝诸侯。’盖诸侯执圭以授天子,天子以冒圭邪刻之处,冒诸侯之圭,以齐瑞信,如後世之合符。未有临臣子而执镇圭者。《唐六典》殿中监掌服御之事,凡大祭祀,则进大圭,执镇圭。若大朝会,止进爵。《开宝通礼》始著元会执圭,出自西房。淳化中,上寿进酒,又令内侍捧圭,於周制、唐礼皆不合。其元会受朝贺,请不执镇圭上寿。”诏可。
三年五月,详定所言:“郊庙之礼,有镇圭而无大圭,於礼为阙,诏议大圭尺度。《考工记》:‘玉人之事,镇圭尺有二寸,天子守之。’‘大圭长三尺,杼上终葵首,天子服之。’说者曰,王所大圭也,或谓之。後魏以降,又改为笏。以白玉为之,长尺有二寸,西魏以来皆然。方而不折,虽非古制,盖後世所得之玉,随宜为之。考之《周礼》,大圭长三尺,西魏、隋、唐长尺有二寸。请自朝廷揆玉之有无制之。又按孔颖达言,天子执镇圭以朝日、夕月及祭天地宗庙,盖奉祭祀执镇圭者,挚也;大圭者、笏也。唐礼亲祀天地神祗,皆大圭,执镇圭。有事宗庙,则执镇圭而已。王泾《郊祀录》曰:‘大圭,质也,事天地之礼质,故执而之。镇圭,文也,宗庙之礼亦文,故无兼执之义。’不知大圭,天子之笏,通用於郊庙。请自今皇帝亲祠郊庙,大圭,执镇圭。奉祀之时,既接神再拜,则奠镇圭为挚,执大圭为笏。当事笏,君尊则不笏,别於臣下也。
《仪注》云:‘皇帝镇圭’,盖沿袭之误,宜改为奠镇圭,盥手饮福,则授之人。”诏俟制大圭毕施行。详定所言:“又古者执玉以行事,前事则不执。《开元礼》、《开宝通礼》:‘皇帝升辂,不言执圭。祀日,质明,至中门外,殿中监进大圭,尚衣奉御,又以镇圭授殿中监以进。’於是始大圭,执镇圭。今皇帝乘玉辂,执镇圭,赴景灵宫及太庙、青城,皆乘辂执圭,殊不应礼。请自今乘辂不执圭,还内御大辇亦如之。”诏可。详定所又言:“大圭中必之制,按《考工记》:‘天子圭中必。’《聘礼记》:‘元,系长尺绚组。’中必与绚组,一也。绚以荐玉,以组以约圭,二者皆谓之缫藉。今之镇圭无此二物,请制荐玉缫藉,以木板为中,广袤如其玉,然後用韦衣之,乃於韦上画五采文,前後垂之。又制约圭缫藉长尺,上以元以绛,为地五采五就,因以为饰,每奠圭,则以荐玉之缫陈於地,执圭,则以约圭之缫备失坠,因之为饰。况大圭之绅带之,不可无中必,明矣。俟明堂服大圭,宜依镇圭所约之组,令可系。”从之。
四年,诏三省印银销金涂,给事中印为门下外省之印,舍人印为中书外省之印。
六年,别铸“礼部贡举之印”。旧制:贡院有印。院废,印亦随毁。礼部遇锁试,则牒印废事故也。又诏臣僚所授印,亡殁并赐随葬。
八年五月,作受命宝,以“皇帝恭膺天命之宝”为文。
哲宗元元年,诏:“天圣中,章献明肃皇后用玉宝,方四寸九分,厚一寸二分,龙钮。今太皇太后权同处分军国事,宜依章献明肃皇后故事。”又诏:“太皇太后玉宝,以“太皇太后之宝”为文;皇太后金宝,以“皇太后宝”为文。
元符元年五月,得传国宝,御殿受之。
绍圣三年,咸阳县民段义地得古玉印,光照满室。四年十二月,上之,诏礼部、御史台以下参验。五年三月、翰林承旨蔡京及讲义玉玺官十三员奏:“按所献玉玺,色绿如蓝,温润而泽,其文曰‘受命於天,既寿永昌”。其背螭钮五盘,钮有小窍,用以贯组。又得玉螭首一,白如膏,亦温润,其背亦螭钮五盘,钮亦有贯组小窍,其面无文,与玺大小相合。篆文工作,皆非近世所为。臣等以历代正史考之,玺之文曰‘皇帝寿昌’者,晋玺也;曰‘受命於天’者,後魏玺也;‘有德者昌’,唐玺也:‘惟德允昌’,石晋玺也;则‘既寿永昌’者,秦玺可知。今得玺於咸阳,其玉乃蓝田之色,其篆与李斯小篆体合。饰以龙凤鸟鱼,乃虫书鸟迹之法,於今所传古书,莫可比拟,非汉以後所作明矣。今陛下嗣守祖宗大宝,而神宝自出,其文曰‘受命於天,既寿永昌’,则天之所畀,乌可忽哉?汉、晋以来,得宝鼎瑞物,犹告庙改元,肆眚上寿,况传国之器乎?其受宝法物礼仪,乞下所属施行。”诏礼部、太常寺考按故事详定以闻。至四月,礼官言:“五月朔,故事当大朝会,宜就行受宝之礼。依上尊号宝册仪,有司豫制受宝法物,并宝进入。俟降出,权於宝堂安奉。前三日,差官奏告天地、宗庙、社稷。前一日,帝齐於内殿。翼日,帝服通天冠,御大庆殿,降坐受宝。群臣上寿称贺。”徽宗崇宁五年,作镇国宝。
时有以玉印献者。印方寸,以龟为钮,工作精巧,文曰“承天福延万亿永无极。”受宝记言有以古篆进者谓是也。帝因次其文,仿李斯虫鱼篆作宝文。其方四寸有奇,螭钮,方盘,上圆下方,名为镇国宝。
大观元年,制八宝。
时得玉工,用元丰中玉琢天子、皇帝六玺,叠篆。绍圣。得汉传国玺,无检,螭又不缺、疑其一角缺者,乃检也。有《检传》,考验甚详,传於世。帝於是取其文而黜其玺不用,因作自受命宝,其方四寸有奇,文皆琢以白玉,篆以虫鱼,帝自为之记。镇国、受命二宝,合天子、皇帝六玺,是为八宝。於是下诏曰:
“自昔皆有尚符玺官。今虽隶门下後省,遇亲祠,则临时具员,讫事复罢。八宝既备,宜重典司之职。可令尚书省置官,如古之制。”又诏:“永惟受命之符,当有一代之制,而尚循秦旧,六玺之用,度越百年之久,或未大备。自天申命,地不爱宝,获全玉於异域,得妙工於编氓,八宝既成,无前比,殆天所授,非人能为,可以来年元日,御大庆殿恭受八宝。”尚书省言:“请置符宝郎四员,隶门下省,二员以中人充,掌宝於禁中。按唐八宝,车驾临幸,则符宝郎奉宝以从,大朝会,则捧宝以进。今镇国宝、受命宝非常用之器,欲临幸则从六宝,朝会则陈八宝,皆夕纳。内符宝郎捧宝出以授外符宝郎,外符宝郎从宝行於禁卫之内,朝则分进於御座之前。镇国宝、受命宝不常用,唯封禅则用之。皇帝之宝,答邻国之书则用之;皇帝行宝,降御札则用之;皇帝信宝,赐邻国书及物则用之;天子之宝,答外夷国书则用之;天子行宝,封册则用之;天子信宝,举大兵则用之。应合用宝,外符宝郎具奏,请内符宝郎御前请宝、印讫,付外符宝郎承受。”从之。二年,诏受命宝字之上,添“镇国”二字。三年八月,名八宝:一,镇国神宝;二,受命之宝。诏:古为六玺,至唐始名曰宝,增数至八。今天下承平百五十年,其制尚阙,绍圣中,得秦李斯所作制度,虽工,乃蓝田青玉。又镇国宝未有所稽,今宝成祗受,典礼始克大备,实邦家之庆。镇国、受命二宝,宝而不用,藏置内府,人未知制作之因,可宣付有司。政和二年,得元圭,御大庆殿受圭。
宦者谭稹献元圭。其制,两旁刻十二山,若古山尊,上锐下方。上有雷雨之文,下无琢饰,外黑内赤,中一小好,可容指,其长尺有二寸。诏付廷议。议官以为周王执镇圭,缘以四镇之山,其中有好,为受组之地,其长尺有二寸,周人仿古为之,而王执以镇四方也。帝乃以是岁冬御大庆殿受圭焉。
六年,诏:“御宝自祖宗朝行用,今百五十馀年,角元刂篆暗,几不可验,恐无以示信天下。旧有祖宗所藏御前金宝,宜自冬祀大礼毕行用,而降新旧二宝印文,付外照验,且以布告中外。”
七年,制定命宝。
时从于阗得大玉逾二尺,色如截肪。帝又制一宝,赤螭钮,文曰“范围天地,幽赞神明,保合太和,万寿无疆”。凡十六字,篆以虫鱼。制作之工,几於秦玺。
其实九寸,检亦如之,号曰“定命宝”。合前八宝为九,其後诏以九宝为称,以定命宝为首,应行导排设去处。定命与受命,天子宝在左,镇国与皇帝宝在右。又诏:“得宝玉於异域,受定命於神霄,合乾元用九之数,以明年元日受之。”凡两受宝,皆赦天下。帝曰:“八宝者,国之神器也;至定命宝,乃我所自制云。”
礼部言:“政和令:奉使官第二等以上给印,馀给记。差出者遇替移事故,元借印记,随所在寄纳,本部岁终检举拘收,而寄纳州县占留给借无以防之。”乃诏有司立法,应州县寄纳。礼部印记,非奉朝旨,不许擅行给借。高宗开大元帅府,谢克家以玉玺来上,文曰“大宋受命之宝。”
建炎三年,铸三省、枢密院银印(旧制:中书门下省印方二寸一分,枢密院印方二寸。元丰中,诏三省印银铸金涂)。五月,改铸虎符颁降,令刑部遍下诸处见行虎符,并不得施行(康定所铸铜符),仍缴纳尚书省。又制金字牌,凡赦书及军机要切则用之、自内侍省遣焉,日行五百里。
四年,改造宫殿诸门号,皇城司掌之,旧号不复用。
行宫禁卫所言:“应官司自给号记,不许用黄色,他色不许入皇城门。又严代名借带之禁,论其罪如律。”
绍兴元年,制“大宋受命中兴宝”,宣示辅臣(比定命宝大半分)。是岁祀明堂八宝,犹未备也。
二年正月,更定行宫殿诸门号,敕入禁卫号,黄绫八角(三千道);入殿门,黄绢以方(一千道);入宫门,黄绢以圆(八千道);入皇城门,黄绢以长(八千道)。其後更殿门号以黄绢圆,宫门以绯黄绢方,皇城门以绯红绢圆。又诏官司辄以黄绯色为号者,罪赏依伪造大礼敕号法。
四年,铸行宫留守司印。
权户部侍郎王俣言:“文书以印记防奸伪,钱尤为要切,不可借用他印。
今车驾巡幸,凡常程文书,皆留守司裁决,以印记权行立用,如行在所度支用侍郎印,金仓部通用金部印,留守司权本部侍郎用尚书印,太府司农寺并用寺丞印,不惟日下交互,异时必生奸弊,请度支、金仓部、太府司农寺各铸印,以行在所或巡幸某印为文,事已发,赴礼部置柜封钥掌之,遇巡幸关出行用,庶无窒碍。其他部要切印记,都省依此施行。”诏印文添“行在所”字。
十三年四月,行皇后册礼,册用珉玉五十,简宝用金,方一寸有半,螭钮,文曰“皇后之宝”。隆兴以後,悉循是制。十六年郊祀始陈宝如承平之仪凡中兴御府
十六年,郊祀,始陈宝如承平之仪。凡中兴御府所藏玉宝十有一:金宝三,八宝皆高宗皇帝作(入内,内侍省掌之)。一曰镇国神宝(文曰“承天福延万亿永无疆”),二曰受命宝(文曰“受命于天,既受永旨。”),三曰天子之宝(答外夷书用之),四曰天子信宝(举大兵用之),五曰天子行宝(封册用之),六曰皇帝之宝(答邻国书用之),七曰皇帝信宝(赐邻国书及物用之),八曰皇帝行宝(降御札用之),大宋受命之宝(太祖皇帝作)定命宝(文曰“范围天地,幽赞神明,保合太和,万寿无疆”,徽宗皇帝作,并八宝谓之九宝),大宋受命中兴之宝(绍兴元年作,五月宣示於内殿,宝玉明润,追琢精巧)。金宝三(皆建炎二年秋所作,八月三日始用之):一曰皇帝钦崇国祀之宝(印香合祠表),二曰天下合同之宝(印中书门下省文字),三曰书诏之宝(印诏书。绍兴元年,湖南副总管孔彦舟於潭州得玉,请宣取以刻御宝,诏御宝已备。自艰难以来,华靡之物,一无所用,令其不须投进)。三十二年(时孝宗以受禅),诏恭上太上皇帝尊号曰光尧圣寿太上皇帝。礼官讨论册宝之制,册用珉玉,简长一尺二寸,广一寸二分,数视文之多寡。联以金绳,首尾组带,刻龙镂金。藉以锦褥,覆以红罗泥金夹巴。花匣涂以朱漆,金饰龙凤,金锁、分钅,沓上以红罗绣盘龙巴覆之,承以金装长竿床,金龙首、鱼钩。宝用玉,篆文,广四寸九分,厚二寸二分,以皇黍尺为度,填以金盘龙钮,系以晕锦大绶,赤小绶,连玉环。玉检高七寸,广二寸四分,皆饰以金,里以红绵,加红罗泥金夹巴,纳於小。以金饰之,内设金床,承以玻璃、碧钿石之属。又二重,皆饰以金,覆以红罗绣巴,戴以腰舆行马,并金饰。香炉、宝子、香匙、灰匙、火箸、烛台、烛刀,亦以金为之。命文思院制造。乾道七年,淳熙二年、十二年加上尊号,及绍熙元年上至尊寿皇帝圣尊号,庆元二年上圣安寿仁太上皇帝尊号册宝,悉同此制。
又上寿圣太上皇后尊号册宝,如慈宁之制(绍兴时,制皇太后册宝,宝用金,文曰:“皇太后宝册,”以珉或象牙印宝法物皆以金,诏以玉石制册,上亲书其文奉慈宁殿)。绍熙初,恭上寿圣皇太后、寿成皇后尊号金宝皆六字。文曰:寿圣皇太后宝、寿成皇后之宝,广四寸九分,厚一寸二分,填以金盘龙钮。至四年,加上寿圣隆慈备福皇太后尊号金宝,以十字为文。庆元二年十月,上寿圣隆慈备福光佑太皇太后、寿成惠慈皇太后、寿仁太上皇后尊号册宝,其制并同嘉泰时。其加上寿成慈惠太皇太后尊号册宝,亦皆如之(谥册唯昭慈圣献皇后以象牙,馀皆用珉。绍兴七年五月,命文思院用玉制“显肃皇后宝”二颗。礼官言:“国朝礼制,诸后谥宝,曾垂帘听政者则用玉,馀则比用金。”遂诏以金制造)。
孝宗隆兴二年,金部言:“初行会子,权借户部尚书印覆印。今行之已久,恐致混淆,宜专有印记,俾郎官掌之。”遂铸太府寺专一检察会子印。二年,复铸尚书覆印会子印。
乾道元年,礼官讨论皇太子册宝之制,按《会要》:册用珉玉,简六十,前後四枚,刻龙填金,贯以金丝,首尾结为金花,饰以分钅沓。衬以红罗泥金夹巴、藉以锦褥、盛以黝漆匣,长九尺五寸,阔尺二寸,高八寸,装以金花,刻为金地合罗枝条隐起花,覆以红罗泥金巴,络以红丝结绦,衬以红锦褥,安以黝漆金叶装床,其竿饰以螭首。今请用珉玉,简七十五,其黝漆匣用金涂银花凤叶,加以腰舆行马,饰以花凤,条以鱼钩,竿以螭首,宝以黄金为之,文曰,“皇太子宝”,系龟钮。(旧制:金宝方二寸,厚五寸,系以朱组大绶,连玉环,金斗。金检长五十,阔二寸,厚二分。悉裹以红锦,加红罗泥金巴,纳於小。)二年礼部请郡县假借印记,悉毁而更铸。
南渡之初。有司印章多失,尚方重铸给之,加“行在”二字,或冠年号以别新旧,然欺伪犹未能革。至绍熙初,礼部侍郎李言:“文书有印,以示信防奸,给毁悉经省部,具有条制。然州县沿循,或以县佐而用东南将印,以椽曹而用司寇旧章,名既不正,弊亦难防。请令有司制州县官合用印记,旧印非所当用者毁之。”上从其请,由是名实正而真伪别矣。
宁宗嘉定十四年,山东效顺,铸沧景淄密莱登潍德莒滨齐棣青海州、静海州、泰安军及京东安抚使、马步军总管京东河北镇抚节制大使印,并冠以“嘉定”二字。十一月,京东、河北节制司缴进北方大将扑鹿花所献“皇帝恭膺天命之宝”,并元符三年《御府宝图》一册(时淮东制置使兼京东、河北节度使贾涉遣京东路钤辖赵拱北军大将扑鹿花献之,续令吕冉投进)。又镇江副都统制翟朝宗缴进玉宝检。时获元符玉宝,而朝宗以玉检来上,其文若合符契,乃诏以来年元日受宝於大庆殿,时又得玉玺,其文曰“受命於天,既寿永昌”。礼官条具典礼,请附於“皇帝恭膺天命之宝”,以献宗庙。闰十二月,行奏献之礼。以内侍罗舜举为内符宝郎,提举奉安玉宝。有司豫制沿宝法物及宝舆。明年正月朔,皇帝服靴袍,御大庆殿,设黄麾半仗,受朝贺,毕,次受玉宝。进呈,读印文讫,於天章阁安奉。己未,大赦天下,监司、帅守、在外从官以上,令上表陈贺,及三衙诸军都副统制亲属捧表进贡,皆特推恩,臣僚请诏礼官集受宝仪注,勒为成书,藏之秘阁。十六年七月,置奉安符宝所建殿,以内臣掌之(初淳熙十四年春,有聂事愿者,获古印,其文曰“皇帝车驾奉祀汾阴之宝”。吴琚以献於朝,诏藏天章阁,下工部考,乃铜也。按《汾阴记》:“封金匮石匮,用受命宝及天下同文宝。”此宝不见於纪载,朝论疑之,卒不加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