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中帙六十八。
起靖康二年四月十一日庚午,尽十四日癸酉。
十一日庚午太后御内东门小殿垂帘听政。
张邦昌以太宰退处入内东门资善堂侍从官以上诣祥曦殿起居太后毕邦昌服紫袍犀带鱼袋独班归两府幕次邦昌僭位三十三日不御正殿不受常朝不山呼不称圣旨不称御禁中诸门用锁题曰:邦昌谨封凡晓示文字不称诏命番使入朝则正坐常朝则偏坐百官入朝以平交礼相见称名称诸公其中未可知也。惟王时雍王绍王及之者附会以真主事之幸灾乐祸略无畏於天地神灵此曹佐之安得忠义邦昌肆赦蔡州不行诸道勤王兵皆受康王节制邦昌知人心不与不能自立乃收所下赦书出居东省迎孟后垂帘听政自称大宰总百揆欲袭曹司马故事入朝不趋谒拜不名未几闻外兵顿城下而诸道勤王将文檄辐辏问罪邦昌惶惧乃议往迎康王先遣人至南京劝进王时雍数劝邦昌自为之计谓曰:骑虎势不得下後日噬脐无悔矣。宜熟虑之徐秉哲亦固赞邦昌不从乃止。
太母下手诏播告天下。
诏曰:(旧校云:此诏汪藻撰见浮溪集)比以敌国兴师都城失守缠宫阙既二帝之蒙尘诬及宗礻方谓三灵之改卜众恐中原之无统姑令旧弼以临朝虽义形於色而以死为辞然事迫於危而非权莫济内以拯黔首将亡之命外以纾邻国见逼之威扶九庙之倾危救一城之惨酷乃以衰癃之质起於间废之中迎置宫闱进加位号举钦圣已还之典成靖康欲复之心忍言运数之屯坐视家邦之覆抚躬独在流涕何从缅惟艺祖之开基实自高穹之眷命历年二百人不知兵传序九君世无失德虽举族有北辕之衅而敷天同左袒之心乃眷贤王越居近服已徇群情之请俾膺神器之归繇康邸之旧藩嗣我朝之大统汉家之十世宜光武之中兴献公之子九人惟重耳之尚在兹为天意夫岂人谋尚期中外之协心同定安危之至计庶臻小忄曷同底丕平用敷告於多方其深明於吾意。
回天录曰:吕公好问建言今日布告复辟之书须是明白使人易晓不必须词臣乃命太常少卿汪藻行词。
十二日辛未监察御史姚舜明齐之礼太常博士华初平乞致仕不允。宗泽谢大元帅书状。
《书》曰:伏闻大王仁慈颁赐教翰今日之事非左右戮力造次在念恐不能济伏读再四涕泗横臆仰认眷私责任之重但恐疲恭虽自沥竭路远言轻不能感动有误大事罪不可逃泽伏见奸臣张邦昌窃据宝位改元肆赦。又挟孟后以令天下仍欲散诸路勤王之兵其篡乱踪迹无可疑者今或悔惧有出权宜之语耳。且人臣,岂有张红伞服赭袍居正殿者自古奸臣初未尝不谦逊退避中藏祸心不测况恶状彰著如此今二圣诸王皇族悉渡河而北唯大王在济天意可知宜整顿乾坤兴复社稷以传万世不可迟疑犹豫不断泽衰超老痛切忠义之极不免缕缕敷陈乞赐哀亮早定民志使天下有所归向《易》曰:见几而作不俟终日愿大王速图之。
别幅曰:并承亲诲笔之纸尾仰荷隆谦所批近有尚书省子於郓济间寻访大王事此乃出自贼计不可不察泽近探得御宝与朝廷印记尽为贼(改作敌)扌去兼驱行吏故作行遣惑乱天下何等亦在贼(改作敌后)中泽近行下河北等路州县巳令当切验认不得凭信。若大元帅文字方得施行过为提备去讫伏乞照察。
赵子崧谢大元帅赐书状。子崧今月二十日伏蒙大元帅大王特屈威尊遣使赐书仍加亲笔以示眷存某一介远外非所宜得再拜伏读感激涕零恭惟大王孝弟通於神明忠勇闻於中外遭国大难义不戴天屈己逮下谆复以谕将帅直欲埽荡腥膻(改作兵氛)迎还銮辂号令明白曲尽事几况在臣子其敢爱死子崧见巳进军入京畿太康县与翁彦国犄角入援外今日据探报因子崧等所遣前军既次到都城张邦昌即有惧意已贬号冢宰易紫袍欲再议元皇后尊礼先差谢克家再差冯李回诣行府迎请下十二日寅时行某窃谓几事贵速久则变生天命未改人情效顺不假大横之卜自膺神器之归伏望断以不疑俯徇群情速正位号以慰都人之望以折逆臣之心则於迎奉二圣指日可待子崧已差翁挺吕翊中赍状前去外子崧无任祈恳激切之至。
十三日壬申范琼揭榜金人尚留滑州。是时四方勤王之师径有到阙者道路渐通百姓渐有出城者范琼乃揭榜云:据探报金人尚有後军埽地军留滑州界上仰四方客旅未得轻出百姓已知金人悉渡河河南无警而琼乃揭榜以惑民民皆骂之。
宗泽具状申大元帅府乞行五事。
宗泽具状申大元帅府乞即宝位以安天下并具子曰:恭惟太祖皇帝创业垂统当传亿万世今方二百年岂谓贼虏(改作敌人)横肆邀迎二帝与诸王渡河北去天下百姓所注耳目而系其望者惟在大元帅府康王一人大元帅行之得其道则天下将自安宗庙社稷将自甯二帝二后诸王将自回彼之贼虏将自巢绝殄灭(删彼之至此十字)大元帅行之不得其道则天下从而大乱宗庙社稷亦从而倾危二帝二后诸王无夤(删此字)缘而回贼势愈炽亦无夤缘而亡(删贼势至此十字)此事在大元帅行之得其道与不得其道耳如何可谓之道泽谓其说有五一曰:近刚正而远柔邪二曰:纳谏争而拒谀佞三曰:尚恭俭而抑骄侈四曰:体忧勤而忘逸乐五曰:进公实而退私伪是五者甚易知甚易行然世莫能知莫能行者由刚正谏诤恭俭忧勤公实之事多逆於心也。柔邪谀佞骄侈逸乐私伪之事多逊於志也。伊尹有言曰:有言逆於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於汝志必求诸非道合诸道者君子也。合诸非道者小人也。愿大元帅大王於应酬问答之间以兹五事卜之则君子小人了然分矣。泽之血诚痛切每思赵家本嗣无疆大历服今势孤危岌业如是泽愿大元帅左右尝胆不忘在济时夙夜羹墙不忘我祖宗时则天下自安宗庙社稷自甯二帝二后诸王自回贼虏虽炽自剿绝殄灭(删贼虏至此九字)夫何远之有在大元帅大王力行之而巳。
罢散乾龙节(删此五字)。
差御史一员往西京视陵寝。
曹辅往元帅军前分析矾书。
十四日癸酉开封府以皇弟康王天下兵马大元帅子揭榜晓示。
榜示曰:准皇弟康王天下兵马大元帅子书幕府领兵勤王巳被受手诏云:巳与金人讲和及得曹枢密等书称不得轻动误国遂分屯人马近畿以示逼逐复据探报事车驾屡幸彼寨恐有奸谋即。又传檄河东河北激励军民以兵邀迎於前促勤王之师追。
袭於後莫不响应今闻虏(改作敌)众既行未知二圣所在臣子之心痛沦骨髓呼天叩地陨绝无所虽有探报未审虚实仰开封府详此连开具兵马离城尽与未尽二圣车驾还与不还仍晓喻来前初王渐闻二帝北狩金人退兵也。尝泣谓幕属诸将欲身先士卒追之诸将以大王玉体即宗庙社稷所系不可轻举会宗泽申虏(改作敌)骑渡绝巳使人焚河桥讫,於是乃下檄两河诸将及山东河北义兵河北列城邀击迎还二圣。又付开封府开封府承帅府子乃揭榜晓示。
监察御史姚舜明知衢州王信知江州胡唐世知无为军(阙)知南外宗正事劝进状。
具位右某等窃以祖宗承五代之後削平僭乱混一区宇天下一百六十八年斯民不知兵革恩德之所涵育甚厚纳纪之所维持甚严艰难创造基业垂休万世政和间奸臣用事急切任私为谋不臧实使通乎!遐虏(删实使至此六字)以祸贻(改作贻祸)於国家金人贪残(删此二字)败盟犯阙(改作称兵)者再皇帝念社稷之至重悯生灵之无辜结以至信遗以厚币虽车服称号之尊无所顾惜而虏性凶傲敢违天理(删虏性至此八字添乃字)乘隙登陴敛兵任诈求欲无厌忘德造衅(删求欲至此八字)遂邀乘舆出临屯垒谬事和好疑阻大兵日月既久恣行不道。又劫我太上皇与后妃太子诸王近臣胁持北行使我宗社失守生灵无依乃迎逼大臣俾僭位号四海愤痛泣血交诉某等忝缀属籍身丁艰危痛念国家陨心碎首伏见兵马大元帅大王以帝室懿亲为国良翰而忠孝英武超冠古今方虏(删此字)围城之初毅然请行单骑出见威声凛著丑众屈服(删此四字)继聚兵河朔不日而及百万肆膺睿旨以大元帅之重节制海内盛德茂勋注人耳目今日二圣既行群心忄匈忄匈宗社所系惟大王是赖伏望大王念天下之至大察事机之至危权听国事以安中外任贤使能信赏必罚卒丰财以谋大举,庶几皇天悔祸銮舆反正使神人永有依归天下幸甚某等迫切之情意符庶姓谨具状诣行府披告伏望王慈早赐施行谨状。
批答。
逆虏犯顺(改作金人恃强)辄肆剽侵大兵前驱本期殄灭函关失守遂蔑战功永惟太祖创业垂二百年二圣在位几三十载既遭荡析乃致播迁涕泪横流心肝糜溃有天有地古今所未尝闻为子为臣夙夜实不遑。
处方行追蹑誓必邀迎念元帅之权实出上意顾国事之任难徇众情(添所请二字)难议施行。
赵子崧劝第一状。子崧近累具状申禀必蒙洞察子崧近得探报人节次所说及赵陈兴傅亮等申皆云:放水满城南闸中忽闭陈州门两日,必是深拒官军。又取傅亮军数虽是支口食亦恐来探虚实子崧仰惟大王拥兵在外适遭大变天意人心自然推戴不必多端内有逆臣外有强敌四方有大贼。若犹豫不决大事去矣。子崧未闻大王移府近京晓夕震惧不如无生伏思二帝临御正缘群下议论不一畏怯者失事几导谀者昧先见直至祸成犹生异论今日切在痛惩断不可疑日下移军告谕城中定以某日入谒宗庙其谦逊之礼俟至城下行之未晚更缓数日必有变生盖时雍俦秉哲开琼皆坚於从逆恐生後悔四海无主天下唯知大王。若不乘机速进早赐正位大耻不刷大器无归危亡可立而待非子崧谁肯布露腹心忘钺之诛如此其切乎!泣血拊膺不胜祈恳取旨。
小帖子子崧窃谓此举谦逊退避不得天与不取反受其咎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奸臣万一翻覆用兵亦难窃望日下移府入京疾雷不及掩耳人心自定伏望王慈深察靖康二年四月十四日。赐进士出身头品顶戴四川等处承宣布政使司布政使清苑许涵度校刊。
※卷九十三校勘记。
皆此曹佐之(脱皆字)而敷天同左袒之心(同一作存)仰谂眷私(谂误作认)今或悔惧有出权宜之语耳(一作今诲谕有或出权宜之语)并承亲诲笔之纸尾(诲应作训)今势孤危岌で如是(で误作业)当府领兵勤王(当误作幕)仰开封府详速开具兵马尽与未尽(速误作连)仍晓谕前来(误作来前)艰难创造基业(一作艰难创基)某等迫切之情意符百姓(意符应作义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