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昭刘昭李达巫凯曹义施聚许贵子宁周贤子玉欧信王玺鲁鉴子麟孙经刘宁周玺庄鉴彭清姜汉子奭孙应熊安国杭雄
史昭,合肥人。永乐初,积功至都指挥佥事。八年充总兵官,镇凉州。土军老的罕先与千户虎保作乱,虎保败,老的罕就抚。昭上书言其必叛状。未至,而老的罕果叛。昭与都指挥满都等击平之。移镇西宁。
仁宗立,进都督佥事。上言西宁风俗鄙悍,请设学校如中土。报可。宣德初,昭以卫军守御,不暇屯种,其家属愿力田者七百七十余人,请俾耕艺,收其赋以足军食。从之。五年,曲先卫都指挥使散即思邀劫西域使臣,昭率参将赵安偕中官王安、王瑾讨之。长驱至曲先,散即思望风遁,擒其党答答不花等,获男女三百四十人,马驼牛羊三十余万,威震塞外。捷闻,玺书慰劳,赏赉加等。
七年春,以征西将军镇宁夏。孛的达里麻犯边,遣兵击之。至阔台察罕,俘获甚众。进都督同知。
正统初,昭以宁夏孤悬河外,东抵绥德二千里,旷远难守,请于花马池筑哨马营,增设烽堠,直接哈剌兀速之境。边备大固。寻进右都督。时阿台、朵儿只伯数寇边。诏昭与甘肃守将蒋贵、赵安进剿。并无功,被昭切责,贬都督佥事。三年复右都督,八年以老召还。明年卒。
昭居宁夏十二年,老成持重,兵政修举,亦会敌势衰弱,边境得无事。兵部尚书王骥、宁夏参将王荣尝举其过。朝议,以昭守边久,习兵事,不易也。而与昭并为边将最久、有勋绩可称者,都督同知刘昭镇西宁二十年;都指挥李达镇洮州至四十年。并为蕃汉所畏服。
刘昭,全椒人。永乐五年以都指挥同知使朵甘、乌思藏,建驿站。还至灵藏,番贼邀劫,昭败之。进都指挥使,镇河州。宣德二年,副陈怀讨平松潘寇。累进都督同知,移西宁。复镇河州,兼辖西宁。罕东酋札儿加邀杀中官使西域者,夺玺书金币去。命昭副甘肃总兵官刘广讨之。札儿加请还所掠书币,贡马赎罪。帝以穷寇不足深治,命昭等还。
李达,定远人。累官都督佥事。正统中,致仕。
巫凯,句容人。由庐州卫百户积功至都指挥同知。永乐六年以从英国公张辅平交阯功,迁辽东都指挥使。十一年召帅所部会北京。明年从征沙漠,命先还。凯言诸卫兵宜以三之二守御,而以其一屯粮,开原市马悉给本卫乘操。从之。
宣宗立,以都督佥事佩征虏前将军印,代硃荣镇辽东。时中国人自塞外脱归者,令悉送京师,俟亲属赴领。凯言远道往来,恐致失所,阻远人慕归心。乃更令有马及少壮者送京师,余得自便。敌掠西山,凯击败之,尽得所掠者,降敕褒勉。
帝尝遣使造舟松花江招诸部。地远,军民转输大困,多逃亡。会有警,凯力请罢其役,而逃军入海西诸部者已五百余人。既而造舟役复兴,中官阮尧民、都指挥刘清等董之。多不法,致激变。凯劾尧民等,下之吏。
英宗登极,进都督同知,上言边情八事。请厚恤死事者家,益官吏折俸钞,岁给军士冬衣布棉,军中口粮刍粟如旧制,且召商实边。俱允行。未几,为兵部尚书王骥所劾。朝廷知凯贤,令凯自陈。并谕廷臣,文武官有罪得实始奏,诬者罪不贷。凯由是得行其志。正统三年十二月有疾,命医驰视,未至而卒。凯性刚毅,饶智略,驭众严而有恩。在辽东三十余年,威惠并行,边务修饬。前后守东陲者,曹义外皆莫及。
义,字敬方,仪真人。以燕山左卫指挥佥事累功至都督佥事,副凯守辽东。凯卒,代为总兵官。凯,名将,义承其后,廉介有守,辽人安之。兀良哈犯广宁前屯,诏切责,命王翱往饬军务,劾义死罪。顷之,义获犯边孛台等,诏戮于市。自是义数与兀良哈战。正统九年,会硃勇军夹击。斩获多,进都督同知,累官左都督。义在边二十年,无赫赫功,然能谨守边陲。其麾下施聚、焦礼等皆至大将。英宗复辟,特封义丰润伯,聚亦封怀柔伯。居四年,义卒,赠侯,谥庄武。继室李氏殉,诏旌之。施聚,其先沙漠人,居顺天通州。父忠为金吾右卫指挥使,从北征,阵殁,聚嗣职。宣德中,备御辽东,累擢都指挥同知。以义荐,进都指挥使。义与兀良哈战,聚皆从。也先逼京师,景帝诏聚与焦礼俱入卫。聚恸哭,即日引兵西。部下进牛酒,聚挥之曰:“天子安在?吾属何心飨此!”比至,寇已退,乃还。聚以勇敢称,官至左都督。值英宗推恩,得封伯。后义二年卒,赠侯,谥威靖。义三传至栋,聚四传至瑾,吏部皆言不当复袭,世宗特许之。传爵至明亡。
许贵,字用和,江都人,永新伯成子也。袭职为羽林左卫指挥使。安乡伯张安举贵将才,试骑射及策皆最,擢署都指挥同知。寻以武进伯硃冕荐擢山西行都司,督操大同诸卫士马。
正统末,守备大同西路。也先入寇,从石亨战阳和后口,败绩,贵力战得还。英宗北狩,边城悉残破,大同当敌冲,人心尤恟惧。贵以忠义激战士。敌来,击败之。进都指挥使。
景泰元年春,充右参将。敌寇威远,追败之浦州营,夺还所掠人畜。敌万骑逼城下,御却之。再迁都督同知。大同乏马,命求民间,得八百余匹。所司不给直,贵为请,乃予之。尝募死士入贼垒,劫马百余,悉畀战士,士皆乐为用。分守中官韦力转淫虐,众莫敢言,贵劾奏之。三年,疾还京。英宗复辟,命理左府事,寻调南京。
松潘地杂番苗,密迩董卜韩胡,旧设参将一人。天顺五年,守臣告警,廷议设副总兵,以贵镇守。未抵镇而山都掌蛮叛,诏便道先翦之。贵分两哨直抵其巢,连破四十余寨。斩首千一百级,生擒八百余人,余贼远遁。贵亦感岚气,未至松潘卒。帝为辍朝一日,赐赙及祭葬如制。
子宁,字志道。正统末,自以舍人从军有功,为锦衣千户。贵殁,嗣指挥使。用荐擢署都指挥佥事,守御柴沟堡。
成化初,充大同游击将军。寇入犯,与同官秦杰等御之小龙州涧,擒其右丞把秃等十一人。改督宣府操练,移延绥。地逼河套,寇数入掠孤山堡。宁提孤军奋击之,三战皆捷,寇渡河走。明年复以三千骑入沙河墩,与总兵官房能御之。寇退,复掠康家岔。宁出塞百五十里,追与战,获马牛羊千余而还。
时能守延绥,无将略,巡抚王锐请济师。诏大同巡抚王越帅众赴,越遣宁出西路。破敌黎家涧,进都指挥同知。复遣宁与都指挥陈辉追寇,获马骡六百。朝廷以阿罗出复入河套,频扰边,命越与硃永御,而以宁才,擢都督佥事,佩靖虏副将军印,代能充总兵官。宁起世胄,不十年至大将,同列推让不及,父友多隶部下,亦不以为骤。逾月,寇大入,永遣宁及游击孙钺御之。至波罗堡,相持三日夜,寇乃解去。亡失多,宁以力战得出,卒被赏。至冬,贼入安边,宁追击有功。
七年又与诸将孙钺、祝雄等败寇于滉忽都河,玺书褒奖。迤北开元王把哈孛罗屡欲降,内惧朝廷见罪,外畏河罗出仇之,彳旁徨不决。宁请抚慰以固其心,卒降之。明年,参将钱亮败绩于师婆涧。士卒死者十三四,宁与越等俱被劾。帝不罪。时满都鲁等屡犯延绥,宁帅镇兵力战。寇不得志,乃出西路,直犯环庆、固原。宁将轻骑夜袭之鸭子湖,夺马畜而还。又明年,寇入榆啉涧,与巡抚余子俊败之。满都鲁等大入西路,留其家红盐池。越乘间与宁及宣府将周玉袭破其巢。进署都督同知。与子俊筑边墙,增营堡,寇患少衰。
十八年,寇分数道入,宁蹙之边墙,获级百二十。予实授。时越方镇大同,命宁与易镇。至则与镇守太监汪直不协。巡抚郭镗以闻,调直南京。小王子大入。宁知敌势盛,欲持重俟隙,乃敛兵守,而别遣将刘宁、董升与周玺相犄角。寇大掠,焚代王别堡。王趣战,使众哭于辕门。宁愤,与镗等营城外。寇以十余人为诱,太监蔡新部骑驰击。宁将士争赴之,遇伏大败,死者千余人。宁奔夏米庄,镗、新驰入城。会玺等来援,寇乃退。宁还,阵亡家妇子号呼诟詈,掷以瓦砾,宁大丧气。已而寇复入,刘宁、宋澄、庄鉴等御之。十战,少利,寇退。宁等掩其败,更以捷闻。巡按程春震发之,与镗、新俱下狱。镗降六官,新以初任降三官,宁降指挥同知闲住。
弘治中,用荐署都指挥使,分领操练。十一年十二月卒。赠都督佥事。
宁束发从军,大小百十余战,身被二十七创。性沉毅,守官廉,待士有恩,不屑干进。刘宁、神英、李杲皆出麾下。子泰,自有传。
周贤,滁人,袭宣府前卫千户。景泰初,累功至都指挥佥事,守备西猫儿峪,助副总兵孙安守石八城。寻充右参将,代安镇守。兀良哈入寇,总兵官过兴令宣府副将杨信及贤合击。贤不俟信,径击败之。信被劾,都御史李秉言信缓师,贤亦弃约。帝两宥之。
天顺初,总兵官杨能奏贤擢都督佥事。寇驻塞下,能檄贤与大军会,失期,征下狱。以故官赴宁夏,隶定远伯石彪。寇二万骑入安边营。彪率贤等击之,连战皆捷,追至野马涧、半坡墩,寇大败。而贤追不已,中流矢卒。诏赠都督同知。贤初下吏,自以不复用,及得释,感激誓死报,竟如其志。
子玉,字廷璧,当嗣指挥使。以父死事,超二官为万全都司都指挥同知,督理屯田。进都指挥使,充宣府游击将军。成化九年,会昌侯孙继宗等奉诏举将才,玉为首。诏率所部援延绥,从王越袭红盐池。进署都督佥事,还守宣府。寇入马营、赤城,击败之。兵部言宣府诸大帅无功,玉所部三千人能追敌出境,请加一秩酬其劳,乃予实授。寻充宣府副总兵。
十三年佩征朔将军印,镇宣府。破敌红崖,追奔至水磨湾。进署都督同知。十七年五月,寇复入犯,参将吴俨、少监崖荣追出塞,至赤把都,为所遮,兵分为三,皆被围。俨、荣走据北山,因甚。守备张澄率兵进,力战,解二围。抵北山下,俨、荣已夜遁。澄拔其众而还,死者过半。澄所部七百人,亦多战死。诏录澄功,治俨等罪。玉先以葛谷堡、赤城频受掠,凡三被论,至是复以节制不严见劾。帝皆置不问。十九年,小王子犯大同。败总兵官许宁。入顺圣川大掠,以六千骑寇宣府。玉将二千人前行,巡抚秦纮兵继进,至白腰山击败之。指挥曹洪邀击至西阳河,都指挥孙成亦败寇七马房。时寇乘胜,气甚锐,竟为玉等所挫,一时称其功。未几,寇复入,玉伏兵败之。硃永至大同,复会玉军击败之鹁鸽峪。进署右都督。
余子俊筑边墙,玉不为力,且与纮不相能。子俊恶之,奏与宁夏神英易镇。久之,复移镇甘肃。孝宗嗣位,实授右都督。
玉督边墙工峻急,部卒张伏兴等以瓦石投之。兵部言,悍卒渐不可长,遂戮伏兴,戍其党。
土鲁番贡狮子,愿献还哈密成及金印,赎所留使者。玉为之奏,帝命与巡抚王继经画。既果来归,玉等皆受赉。七年,病归,寻卒。谥武僖。玉初为偏裨,及镇宣府,甚有名。后莅甘肃,部下屡失事,又侵屯田。死后事发,子袭职,降二等。欧信,嗣世职金吾右卫指挥使。景泰三年以广东破贼功,擢都指挥同知。已,命守备白羊口,迁大宁都指挥使。
天顺初,以都督佥事充参将,守备广东雷、廉诸府。巡抚叶盛荐其廉勇。进都督同知,代副总兵翁信。两广瑶僮陷开建,杀官吏,帝趣进兵。信破贼化州之马里村,再破之石城,击斩海南卫反者邵瑄。
时所在盗群起,将吏不能定。广西参将范信守浔、梧,瑶尽在境内,阴纳瑶赂,纵使越境流劫,约毋犯己。于是雷、廉、高、肇悉被寇。帝命广西总兵官陈泾及信合剿。时有斩馘,而贼势不衰,朝廷犹倚范信。会泾以罪征,乃擢范信都督佥事充副总兵,镇广东,而命信佩征蛮将军印,代泾镇广西。
成化元年,贼掠英德诸县,信讨斩五百余人,夺还人口。韩雍督师,令信等分五哨,攻破大藤峡。已而余贼复入浔州,信被劾获宥,召还,理前府事。七年春,充总兵官,镇守辽东,累败福余三卫。言者谓信已老,请召还。巡抚彭谊奏:“官军耆老五千余人,皆言信忠谨有谋勇,累立战功,威镇边陲。年六旬,骑射胜壮士,不宜召回。”乃留镇如故。久之,陈钺代谊。钺贪功,信不能违,十四年为巡按王崇之所劾。其冬,乃召归。寻遣中官汪直等往按,直右钺,归罪信等。下狱,镌一官闲住,饮恨而卒。
范信既徙广东,贼势愈盛,劫掠不止,乃语人曰:“今贼仍犯广东,亦我遣之耶。”而是时都督颜彪佩征夷将军印,讨贼久无功,滥杀良民报捷。岭南人咸疾之。
王玺,太原左卫指挥同知也。成化初,擢署都指挥佥事,守御黄河七墅。巡抚李侃荐于朝。阿鲁出寇延绥,命充游击将军赴援,战孤山堡,败之。寇再入,战漫天岭、刘宗坞及漫塔、水磨川,皆有功。进都指挥同知,充副总兵,镇守宁夏。九年以将才与周玉同荐。十二年擢署都督佥事,充总兵官,镇守甘肃。黄河以西,自庄浪抵肃州南山,其外番人阿吉等二十九族所居也。洪武间,立石画界,约樵牧毋越疆,岁久湮废,诸番往往阑入,而中国无赖人又潜与交通为边患。玺请“复画疆域,召集诸番,谕以界石废,恐官军欺凌诸部,今复立之,听界外驻牧,互市则入关。如此,番人必听命,可潜消他日忧。”帝称善,从之。
十七年进署都督同知。时玺以都督佥事为总兵官,而鲁鉴以署都督同知为参将,玺恐难于节制,乞解兵柄,故有是命。
初,哈密为土鲁番所扰,使其将牙兰守之。都督罕慎寄居苦峪口,近赤斤、罕东,数相攻,罕慎势穷无援。朝议敕玺筑城苦峪,别立哈密卫以居之。玺遣谍者间牙兰。牙兰不听,得其所羁掠九十余人以归,具悉虚实。十七年召集赤斤、罕东将士,犒以牛酒,令助罕慎。罕慎合二卫兵,夜袭哈密及剌木等八城,遂复其地,仍令罕慎居之。事闻,奖劳,赉金币。已,罕东入寇,玺御却之,请兴师以讨。帝念其常助罕慎,第遣使责谕。明年,北寇杀哨卒,玺率参将李俊及赤斤兵击之于狼心山、黑河西,多所斩获。二十年移镇大同。玺有复哈密功,官不进,陈于朝,乃实授都督同知。
玺习韬略,谙文事,勇而有谋。廷臣多称之。在边二十余年,为番人所惮。弘治元年卒。赐祭葬,赠恤有加。
鲁鉴,其先西大通人。祖阿失都巩卜失加,明初率部落归附,太祖授为百夫长,俾统所部居庄浪。传子失加,累官庄浪卫指挥同知。正统末,鉴嗣父职。久之,擢署都指挥佥事。
成化四年,固原满四反,鉴以土兵千人从征。诸军围石城,日挑战,鉴出则先驱,入则殿后,最为贼所惮。贼平,进署都督同知。寻充左参将,分守庄浪。命其子麟为百户,统治土军。十七年坐寇入境,戴罪立功。寻充左副总兵,协守甘肃。寇犯永昌。被劾。鉴疏辨,第停其俸两月。俄命充总兵官,镇守延绥。自陈往功,予实授。
孝宗立,得疾,致仕。弘治初,命麟袭指挥使,加都指挥佥事。已,进同知,充甘肃游击将军。
鲁氏世守西陲,有捍御功,至鉴官益显,其世业益大,而所部土军生齿又日盛。麟既移甘肃,帝以土军非鉴不能治,特起治之,且命有司建坊旌其世绩。鉴乃条上边务四事,多议行。鉴有材勇,遇敌辄冒矢石,数被伤不为沮,故能积功至大将。十五年以旧创疾发,卒。赠右都督,赐恤如制。
时麟已由甘肃参将擢左副总兵,豪健如其父,而恭顺不如。先为游击时,寇入永昌,失律,委罪副将陶祯。下御史按,当戍边,但贬一秩,游击如故。暨为副将,调韦州御寇。寇大入不能击,遣都指挥杨琳邀之孔坝沟。琳大败,不救,连被劾。麟自醖,止停俸二月。时已授麟子经官,令约束土军。而麟奏经幼,土人不受要束,乞归治之。不俟报,径归。帝用刘大夏言,从其请。武宗立,甘肃巡抚毕亨荐经及麟谋勇,令率所部协战守。正德二年,经既袭指挥使,自陈尝随父有功,乃以为都指挥佥事。未几,麟卒,赠都督佥事。赐祭葬。故事,都指挥无恤典,以经乞,破例予之。
经积战功,再迁都指挥使充左参将,分守庄浪。复自陈功阀,兵部执不可。帝特命为署都督佥事。世宗立,乞休。巡抚许凤翔言经力战被创,疾行愈,且世将敢战,知名异域,今边患棘,不宜听其去。帝乃谕留,且劳以银币。寻充副总兵分守如故。嘉靖六年冬,以都督同知充总兵官,镇守延绥。大学士杨一清言:“经守庄浪二十余载,屡立战功,其部下土军非他人所能及。虽其子瞻已为指挥佥事,奉命统辖,然年尚少。今陕西总兵官张凤乃延绥世将,若调凤延绥,而改经陕西,自可弹压庄浪,无西顾患。”帝立从之。居二年,竟以疾致仕。
久之,命瞻以本官守备山丹。经奏言:“自臣高祖后,世守兹土。今臣家居,瞻又移他镇,土军皇皇,不欲别附,若因此生他患,是隳先业而负世恩也,乞令守故业。”可。
二十二年,宣、大有警,诏经简壮士五千赴援。至而边患已息,乃遣还。以经力疾趋召,厚赉之。明年瞻卒。经以次子及孙皆幼,请得自辖土军。诏许之。
经骁勇,奉职寡过,继祖父为大帅,保功名,称良将。三十五年卒。赐恤如制。
刘宁,字世安,其先山阳人。袭世职,为永宁卫指挥使。勇敢善战。自以冗散无所见,会延绥用兵,疏请效死。尚书白圭许之。屡以功迁都指挥使,充宣府游击将军。
周玺,字廷玉,迁安人。嗣职为开平卫指挥使。负气习兵书,善骑射。以征北功,擢署都指挥佥事充右参将,分守阳和,敕部兵三千训肄听调。成化十六年,从王越征威宁海子,累进都指挥使。
时边寇无虚岁。十八年分道入掠,玺与游击董昇战黑石崖,宁战塔儿山,皆有功。玺进署都督佥事,迁大同副总兵。宁进都督佥事,改左参将,分守阳和。
十九年秋,亦思马因大入。大同总兵官许宁分遣玺守怀仁,宁与董昇营西山,自将中军,击之夏米庄,败绩。宁、昇被围数重,几陷。亟发巨砲击之,敌多死,围乃解。玺闻中军失利,亟还兵援。夜遇敌,乘胜前,锐甚。玺厉将士曰:“今日有进无退!”大呼陷阵,敌少却。久之,短兵接。臂中流矢,拔镞战益急,与子鹏及麾下壮士击杀数十人。会宁兵至,中军溃卒亦稍集,敌乃退,许宁等亦还。无何复入掠。宁将兵三千,遇之聚落站西,连战败之。复败之白登、柳林,又追败之小鹁鸽谷。而大同西路参将庄鉴亦邀其归路,战于牛心山,敌遂遁。时诸将多失利,许宁以下获罪,而玺以功予实授,宁超迁都督同知,庄鉴以所部无失亡,亦赉银币。
鉴,辽东人。天顺中,袭定辽右卫指挥使。骁猛有胆决。遇贼辄奋,数有功,累官都督佥事,掌左府。弘治十一年佩镇朔将军印,镇宣府。以才与大同总兵官张俊易镇。兵部侍郎熊绣奏其经画功,进都督同知。
玺寻以右副总兵分守代州,兼督偏头诸关,而改宁左副总兵,协守大同。二人并著功北边,称名将。玺以偏头去太原远,请改分守为镇守,又以镇守不当听节制,乞易总兵衔。宪宗皆曲从之。弘治初,移镇陕西,讨平扶风诸县附籍回回。三年佩征西将军印,镇守宁夏,甫一岁卒。且死,召诸子曰:“吾佩印分阃,分已足,独未尝大破敌,抱恨入地矣。”连呼“杀贼”而瞑。子鹏,累官锦衣卫指挥佥事。
玺殁后三年,而宁佩平羌将军印,镇甘肃。其冬,寇犯凉州,宁与战抹山墩,擒斩五十余,相持至暮,收辎重南行。寇复来袭,擒其长一人。明日,参将颜玉来援,副将陶祯兵亦至,寇乃遁。俘其稚弱,获马驼牛羊二千,进右都督。明年,与巡抚许进袭破土鲁番于哈密,进左都督,增俸百石,以疾还京。十三年,大同告警,命宁为副总兵,从平江伯陈锐御之。锐无将略,与宁不协,止毋战,寇遂得志去,坐停半俸闲住。寻以参将赞画硃晖军务,亦无功。宁自陈哈密功,乞封伯,诏还全俸。
宁有胆智,为大同副将时,入贡者数万人怀异志。宁率二十骑直抵其营,众骇愕。有部长勒马引弓出。宁前下马,与诸部长坐,举策指画,宣天子威德。一人语不逊,宁掴其面,奋臂起,其长叱之退。宁复坐与语,呼酒欢饮,皆感悟,卒如约。尝仿古番上法,以五十八人为队,队伍重为阵,建五色帜。又各建五巨帜于中军,中帜起,五阵各视其色应之,循环无端,每战用是取胜。晚再赴大同,已老病,帅又怯懦,故无成功,然孝宗朝良将称宁。十七年卒,赠广昌伯。彭清,字源洁,榆林人。初袭绥德卫指挥使,以功擢都指挥佥事。弘治初,充右参将,分守肃州。寇入犯,率兵蹑之,获马驼器仗及所掠人畜而还。寻与巡抚王继恢复哈密有功。
清虽位偏校,而好谋有勇略,名闻中朝,尤为尚书马文升所器。尝引疾乞休,文升力言于朝,慰留之。八年,甘肃有警,以文升荐,擢左副总兵,仍守甘肃。未几,巡抚许进乞移清凉州。而是时哈密复为土鲁番所据,文升方密图恢复,倚清成功,言“肃州多故,而清名著西域,不可易”,乃寝。
文升既得杨翥策,锐欲捣哈密袭牙兰,乃发罕东、赤斤暨哈密兵,令清统之为前锋,从许进潜往。行半月,抵其城下,攻克之。牙兰已先遁,乃抚安哈密遗种,全师而还。是役也,文升授方略,拟从间道往,而进仍由故道,牙兰遂逸去,斩获无几。然番人素轻中国,谓不能涉其地,至是始知畏。清功居多,稍迁都指挥使。十年,总兵官刘宁罢,擢清都督佥事代之。其冬,土鲁番归哈密忠顺王陕巴,且乞通贡,西域复定。屡辞疾,请解兵柄,不允。十五年卒。
清御士有恩,久镇西陲,威名甚著,番夷惮之。性廉洁,在镇遭母及妻妹四丧,贫不能归葬。卒之日,将士及庶民妇竖皆流涕。遗命其子不得受赙赠,故其丧亦不能归。帝闻之,命抚臣发帑钱,资送归里,赐祭葬如制。
姜汉,榆林卫人。弘治中,嗣世职,为本卫指挥使。御史胡希颜荐其材勇,进都指挥佥事,充延绥游击将军。十八年春,寇犯宁夏兴武营。汉帅所部驰援,遇于中沙墩,击败之。赐敕奖劳。武宗嗣位,寇大举犯宣、大,汉偕副总兵曹雄、参将王戟分道援,有功。寻代雄为副总兵,协守延绥。正德三年移守凉州。明年冬,擢署都督佥事,充总兵官,镇宁夏。汉驭军严整,得将士心。甫数月而安化王寘鐇谋逆,置酒召汉及巡抚安惟学等宴。酒半,其党何锦等率众入,即座上执汉。汉奋起,怒骂不屈,遂杀之。子奭逃免。贼平,讼于朝。诏赐祭葬。有司为立祠,春秋祭之。嘉靖时,复从巡抚张珩请,赐额“悯忠”。
奭当嗣职,帝以汉死事,特进一官,为都指挥佥事。十一年,回贼魏景阳作乱,华阴诸县悉被害,巡抚萧翀檄奭讨之,获景阳。进署都指挥同知,充右参将守肃州。嘉靖二年,擢右副总兵,分守凉州,进署都督佥事,充总兵官,镇甘肃。
回贼犯甘州,奭与战张钦堡,败走之。未几,西海贼八千骑犯凉州。奭率游击周伦等袭击于苦水墩,大败之,斩首百余级,歼其长,还所掠人口千二百、畜产二千。都指挥张锦亦战死。录功,进署都督同知。吉囊他部寇庄浪,奭与遇分水岭,再胜之。遂至平岭。敌骑大集,奭伏兵诱之,复斩其长一人,获首功七十,予实授。十六年春,寇大入甘州,不能御,贬二秩戴罪。寻以永昌破敌功,复署都督佥事。其冬,坐前罪罢。久之,以荐擢副总兵,协守大同,为总督翁万达劾罢,卒。
子应熊,嗣指挥使,擢宣府西路参将。二十七年春,俺答寇大同,总兵官周尚文战曹家庄,应熊从万达自怀来鼓噪扬尘而西。寇不测众寡,遂遁。累进都督佥事,充总兵官,镇守宁夏。三十二年,套寇数万骑屯贺兰山,遣精骑掠红井。应熊戒将士固守以缀敌,而潜师攻敌营,斩首百四十级,进都督同知。越二年,套寇数万踏冰西渡,由宁夏山后直抵庄凉。应熊等掩击,获首功百余,进右都督。御史崔拣劾其纵寇,褫职逮问,充为事官,赴塞上立功。四十年秋,寇六万余骑犯居庸岔道口,应熊被围于南沟,中五枪堕马,参将胡镇杀数人夺之归。其冬,复为右都督,充总兵官,镇守大同。以招徠塞外人口,增俸一级。
四十二年,寇大举犯畿辅,诏应熊等入援,诸镇兵尽集,见敌势盛,不敢击。给事中李瑜遂劾应熊及宣大总督江东、保定总兵官祝福坐视胡镇被围,一卒不发。帝怒,降敕严责。会寇将遁,应熊御之密云,颇有斩获。寇退,帝令江东第诸将功,以应熊为首,诏增其祖职二级。已,录防秋劳,进左都督。总督赵炳然劾其纵寇互市,残害朔州,坐戍边。穆宗立,赦还。
子显祚袭职,累官署都督佥事,总兵官,历镇山西、宣府。子弼,亦至都督佥事,为援辽总兵官。姜氏为大将,著边功,凡五世。
安国,字良臣,绥德卫人。初为诸生,通《春秋》子史,知名里中。后袭世职,为指挥佥事。正德三年中武会举第一,进署指挥使,赴陕西三边立功。刘瑾要贿,国同举六十人咸无赀,瑾乃编之行伍,有警听调,禁其擅归。六十人者悉大窘,侪于戍卒,不聊生。而边臣惮瑾,竟无有收恤之者。寘鐇反,肆赦,始放还。通政丛兰请收用,瑾怒,讽给事中张瓚等劾诸人皆庸才,悉停其加官。瑾诛,始以故官分守宁夏西路。寻进署都指挥佥事,充右参将,擢右副总兵,协守大同,徙延绥。
十一年冬,寇二万骑分掠偏头关诸处,国偕游击杭雄驰败之岢岚州,斩首八十余级,获马千余匹。寇遂遁。初,寇大入白羊口,帝遣中官张忠、都督刘晖、侍郎丁凤统京军讨之,比至,已饱掠去。忠、晖耻无功,纪功御史刘澄甫攘国等功归之,大行迁赏,忠等悉增禄,予世廕。尚书王琼亦加少保,廕子锦衣。国时以署都督佥事为宁夏总兵官,仅予实授,意不平,不敢自列,乃具疏力辞,为部卒重伤者乞叙录。琼请再叙国功,始进都督同知。
当是时,佞幸擅朝,债帅风大炽,独国以材武致大将。端谨练戎务,所至思尽职,推将材者必归焉。在镇四年卒。特谥武敏。
杭雄,字世威,世为绥德卫总旗。雄承廕,数先登,积首功,六迁至指挥使。
正德七年进署都指挥佥事,剿贼四川,寻守备西宁。用尚书杨一清荐,擢延绥游击将军。从都御史彭泽经略哈密,偕副将安国破敌岢岚,进都督佥事。改参将,擢都督同知,统边兵操于西内。武宗幸宣府、大同,雄扈从,即拜大同总兵官。
嘉靖初,汰传奉官,雄当贬,以方守边,命署都督佥事,镇守如故。小王子万余骑入沙河堡,雄战却之。未几,复大入,不能御,求罢不许。移延绥,召佥书后军都督府。
三年秋,土鲁番侵甘肃,诏尚书金献民视师,以雄佩平虏大将军印,充总兵官,提督陕西、延绥、宁夏、甘肃四镇军务。列侯出征,始佩大将军印,无授都督者,至是特以命雄。甫至,寇已破走,而雄亦得廕锦衣千户。既班师,复出镇宁夏。吉囊大入,总督王宪檄雄等破之,进都督同知。寇八千骑乘冰犯宁夏。雄及副总兵赵镇御之,前锋陷伏中,雄等皆败。总督王琼劾之,夺官闲住。明年卒。
雄敢战。尝以数骑行边,敌麕至。乃下马积鞍为垒,跪而射之。敌退,解衣,腋凝血,乃知中飞矢。武宗在大同,见雄氈帷敝甚,曰:“老杭穷乃尔。”寇至,帝将亲击。雄叩马谏曰:“主人畜犬,不使吠盗,奚用犬为?愿听臣等效力。”帝笑而止。少役延绥巡抚行台,既贵,每至台议事,不敢正席坐,曰:“此当年役所也。”正德、嘉靖间,西北名将,马永而下称雄云。
赞曰:时平则将略无由见。或绾符出镇,守疆御侮,著有劳效,以功名终,亦足尚矣。许贵、周贤、鲁鉴、姜汉家世为将,勋阀相承,而贤与汉死事尤烈。彭清、杭雄之清节,斯又其最优者欤。